没睡好的苏佑安破天荒还起了床,拽着惊恐不已的苏薇薇去了松鹤堂给白婉容请安。一路上苏薇薇都在抗拒着,很多年前白婉容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不让柳氏母女去给她请安了。
就在苏薇薇战战兢兢之时,却发现白婉容看见她之后只是撩起眼皮子嗯了一声,接着就拉着苏佑安的手嘘寒问暖,本想着趁白婉容翻脸之前赶紧走的,没想到很快早膳摆了上来。
“薇丫头一起吃吧。”
这可把苏薇薇吓得够呛,一顿早饭只敢低头喝粥,松鹤堂自然是没有人管她,都围着白婉容和苏佑安转。
“呼……”
早膳结束,苏薇薇看出了这母女俩要说些体己话,非常有眼力见得请安告退。踏出松鹤堂的一瞬间松了口气,摸了摸因为压力过大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娘亲的小院儿。
结果娘俩正准备吃午膳的时候,松鹤堂的熙春姑娘突然来了,把她俩吓得够呛。柳姨娘紧张得搓着手绢,面对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满脸堆笑。
“熙春姑娘,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哪还要你亲自来一趟?之前的佛经已经快抄好了,一会儿我给夫人送去。”
熙春看了一眼朴素的有些简陋的屋子,连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更是连她们这些一等丫鬟吃得都不如。
“夫人说了,抄经不急,主要是静心。今儿个一早夫人见三小姐身子单薄,特让奴婢送了些吃食来给三小姐补一补。”
说罢,身后的小丫鬟拎着食盒,把里面的菜端了出来。
两道非常精致的荤菜,这么多年除了老爷宿在她这,哪能吃到这样好的膳食。
柳姨娘刚要谢恩,熙春又继续说道。
“夫人要给咱们二小姐请个教养嬷嬷,可二小姐说自己一人孤单,夫人便说让三小姐和二小姐做个伴,柳姨娘可愿意?”
这哪有什么不愿意的,柳姨娘差点膝盖一软跪下,被苏薇薇一把扶住。
“熙春姐姐,烦转告母亲,女儿欢喜得紧,定会伺候好二姐姐的!”
直到熙春走远了,娘俩看着桌上的菜还在发愣。
“薇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柳姨娘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苏薇薇还算是镇静,深呼吸几口,心中对于嫡庶之分的认识更加深刻,自己这么多年谨小慎微,也抵不过真正的嫡女撒个娇的作用。
找教养嬷嬷这事儿,苏佑安自知她是逃不掉的,鉴于她日日闯祸,并且暂时嫁不出去的情况,白婉容早就想找个宫里的教养嬷嬷好好约束一下。虽说她芯子里是个放荡不羁的现代人,可这段日子发现,穿越到古代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活得挺好。
这些姑娘小姐们实在是太卷了,谁家孩子能学这么多技能在身啊!
秉承着现代人什么都喜欢找个搭子的原则,苏薇薇作为她的教养搭子正式上岗。
原本苏薇薇还以为自己是充当个小丫鬟的角色,没想到当日早早去了才发现人家苏佑安根本不缺人伺候。
自从苏府大小姐禁足,二小姐和三小姐成日里除了给白婉容请安就是跟着教养嬷嬷学礼仪规矩。难得过了一段安稳和谐的日子,再加上白婉容主动提起要让苏薇薇跟着苏佑安一起跟教养嬷嬷学习的事儿,让苏青柏心情舒爽了许多,对着苏佑安这个逆子时表情都平缓了些。
然后,世子妃的请帖又到了。
苏佑安看着这次专门邀请了自己的请帖,心说这位世子妃简直是轰趴达人啊,也太爱攒局了。
苏浅浅也因为世子妃的邀请解除了禁足,于是在第二天苏佑安带着苏薇薇给白婉容请安时,就看见苏浅浅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戴着素簪子,面上七分怯懦,三分忧愁,对着白婉容盈盈一拜。
“母亲……”
只两个字,声音哽咽,再抬头时眼圈也跟着红了,看向白婉容的目光全是孺慕。
苏佑安坐在一旁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了,小声嘀咕。
“真会装啊……”
苏薇薇眉眼低垂,只是在听到苏佑安的话时嘴角动了动似乎在憋笑。
白婉容再次母爱泛滥,在看到苏浅浅似乎消瘦了的身形时就也跟着红了眼眶。
“快起来我的儿,这段时日受苦了。”
这可真是破锅自有破锅盖,王八自有绿豆爱。
你俩锁死,真的。
许是上次赏花宴有些失败,这次世子妃又换了个诗会的名头,苏佑安只觉得头秃,这些日子单是练字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作诗更是这辈子都别想了,三句半兴许她还能搏一搏。好在她也不想出风头,本着就是去打个酱油的心态,特地打扮得低调些。
苏薇薇作为庶女,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自然也不会弄得花枝招展。
而上次赏花宴丢了脸的苏浅浅,这次特地往知书达礼,清新脱俗去打扮,再加上那似颦非颦的表情以及京城才女的人设加持,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也包括六皇子。
虽说没有男女不同席的忌讳,但男女眷还是对面而坐,苏佑安跟苏薇薇手挽着手说着悄悄话,这次诗会她俩准备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主打一个来吃点心。
“早就听闻苏家的大小姐才貌双全,本皇子今日便是来讨教一番了。”
六皇子一手拿折扇,拗了个别扭的造型,引得许多姑娘偷偷去看,未有正妃的六皇子频繁参加这种聚会,这就是向众世家发出了姻亲信号。
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这六皇子开口就跟苏浅浅搭讪,无数少女只能恨恨咬牙。
“六皇子折煞小女了。”
进入初夏,世子府的池塘里有些荷花早早开了,便是以荷花为题作诗。苏佑安把小几上的纸墨笔砚都推到一边,反而是备得小点心都摆在正中间,跟苏薇薇边吃边聊,丝毫没有要动笔的意思。
坐在角落的虞徽看了两眼,也放下纸笔,捏起一块点心。
“大哥平日里不是不喜这些赏花宴诗会的么,怎的今日还主动来了。来了又不写诗,反倒是跟个姑娘家家似的吃上糕点了?”
虞德正抓耳挠腮想句子,本想借鉴一下那个木讷的大哥的,却看这人低头一脸严肃的吃糕点,嗤笑一声。
可惜对方没说话,只是回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
虞德撇撇嘴,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