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记,别浪费力气了。”灵儿笑着说道。
兰茵确实在费力地挣扎着,刚刚尉迟柳抓住赵归真的一瞬间,兰茵想跃过去,踢飞尉迟柳,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们以为我为何愿意浪费那么多时间和你们解释我的身世?”灵儿笑着说道。
“我在等,等药效发作。杨司记的武功我是知道的,若是平时,就算有一百个我与尉迟柳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杨司记,你知道你有什么缺点吗?你总是那么喜怒形于色,你在控制不住地对我表达冷淡。当崔评事让所有人都退下时,一向善解人意的你却让我跟上,我怎能不提防?”
“所以,刚刚尉迟柳撞向我的时候,你拦下他,同时也拿到了迷药?可是我明明服用过迷迭香的解药了!”兰茵拖延时间道。
“你怎么会以为我们只有一种迷药呢?我们于阗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香料。”灵儿笑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
灵儿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器具,上面套着长长的针头,抵在赵归真脖子上。
“吸血工具?”赵归真脸色铁青,尽量往后缩着脖子。
这是他们所有人第一次看见这真实的器具,没想到居然如此精巧。
“错了,这固然可以吸血,却也可以往人身体里注入气体,让人死得又快又无痛苦,你们想让赵炼师试试吗?凤仙,吴典记和胡浓可就是这么死的哦!”灵儿冷冷地看向崔元藻。
“尉迟柳,你不想拿回桃桃的尸体吗?你不想给她报仇吗?”崔元藻刺激尉迟柳道。
尉迟柳的手明显抖了抖,吓得赵归真又把脖子往后缩了缩。
“你不用刺激他,既然桃桃已经死了,拿回尸体又有什么用?至于报仇,等我们出去了,自然会找他们算账。”灵儿挡在尉迟柳前面,提防尉迟柳被崔元藻说动。
崔元藻根本不睬灵儿,继续对着尉迟柳说道:“桃桃本来可以不死,可是她知道吴大匠的尸体被我们发现了,他们派去刺杀吕娘子的人暴露了,你们原本想要把一切嫁祸在吴大匠身上的打算,显然是不可行了。于是,她偷偷瞒着郭贤妃想要通过永安渠的地下暗道偷偷潜回大明宫找你。郭贤妃他们自然怕她暴露,这才对桃桃痛下杀手,所以说,杀死桃桃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是你的野心。”
“不,不,不是的。我那样爱她。”尉迟柳颤抖着,吼叫着,似乎想要用这种大吼的力量,确认自己对桃桃的爱。
“是这样吗?我想真相应该是这样的,有一天,桃桃拿着她打碎的媚珠来找你,问你能不能想办法修复?当你得知她是郭贤妃的贴身宫女时,你便盯上了她,你想利用她,搭上郭贤妃,利用郭家在西域的人脉,帮助你复国。”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被她的善良吸引,她从不把我看成阉人,总是那样温柔可亲,我是爱她的。”尉迟柳大吼道,抓着赵归真脖颈的手更加颤抖了。
“你清醒点,他只是想激怒你。”灵儿对着尉迟柳大吼道。
崔元藻并不理睬尉迟柳和灵儿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一步步勾引她,让她把你介绍给郭贤妃,而此时的郭贤妃也在为她的阴谋寻找伙伴,你们一拍即合。你为郭贤妃制造各种假像和器具,而她则答应你,事成之后,帮你复国,对不对?为了加深你们彼此的联系,你把桃桃献祭给了郭贤妃,让郭贤妃把她送上了龙床,至于桃桃腹中那个孩子,估计连郭贤妃都不知道,将来他会成为你的筹码,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早已是个无用的阉人,那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善待他们母子。”
尉迟柳终于疯狂,放开赵归真扑向崔元藻。
而失去尉迟柳压制的赵归真终于掌握了主动,一把推开灵儿,一脚飞起,踢掉了灵儿手中的吸血工具,同时把灵儿压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兰茵也用独门内力逼退了一点迷香的药劲,见尉迟柳就要扑到崔元藻身前,连忙抽出腰间郁刃,往前一送,刺进了尉迟柳的胸膛。
“阿弟!”灵儿爆发出凄惨的叫声。
而尉迟柳则缓缓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他竟然奇异般地笑了,柔声说道:“我好累,终于可以来见你了,桃桃。”
尉迟柳竟然就这样闭眼,微笑着垂下了头。
“不……”灵儿大喊一声,昏厥了过去。
重重帷幔后的暗影突然站起身来,招了招手,仇公武小跑着进了帷幔。
不一会儿后,仇公武退了出来,对着一众人道:“除崔评事外的其余人等,都跟着咱家在殿外等候,圣人要与崔评事单独谈话。”
兰茵担心地看了一眼崔元藻,崔元藻淡淡地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兰茵咬了咬唇,押着灵儿跟在仇公武和赵归真之后,步出了清思殿。
“崔爱卿,上前来说话。”
帷幔之后的皇帝终于掀开层层纱幔,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圣人?你怎么?”崔元藻惊道。
比起上次见到皇帝,他老了许多,两鬓都已经微白了,这才短短的几日时间啊!
“无妨,只是近日忧思颇多,耗费心神,之后让赵归真再炼些丹药来即可。”
相比崔元藻的一片忧心,皇帝自己倒是颇为从容。
“崔爱卿,如今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谈,你也无须害怕,查到什么,就说什么。即便真的事涉皇室秘辛,今夜之后,朕也决计不会追究,如何?”
皇帝示意崔元藻坐在自己的下手,温和地说道。
“你知道,朕并不关心是谁杀了那些宫女,用什么方式杀的,又为什么而杀?朕关心的是,郭贤妃在哪里?她幕后的光王又在哪里?他们手中是否有先帝密诏?昭义镇叛乱和他们是否有关?”
崔元藻悲哀地闭上自己的双眼,或许皇帝并没有错,身为皇帝,他关注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却再也没有余力关注他的那些无辜子民的生死了!
只是千千万万的子民才组成了家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