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小BOSS腆着脸凑到了大BOSS的跟前,妖帝一看便宜外甥那嘴脸就知道没好事,“无事别烦,滚下去。”
那哪儿成?许兰鹤笑容殷勤且谄媚,巴巴地蹲在桌案前卖乖,“舅舅,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适合没有灵力的人用?”
“怎么,你的朝霞宫都搬空了?”
许兰鹤腼腆羞涩,“是有点不够。”
妖帝看着便宜外甥似笑非笑,“合着你娘生下你就是来向我讨债的。那小剑修先天不足弱不禁风不成?用得着你这样天材地宝堆砌起来养?还把主意打到我这来。”
“怎么能这么说呢?”许某人一脸不赞同,“舅舅,我是您外甥,那雪人师兄就是您外甥媳妇,都是一家人,您身为长辈,给点见面礼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鬼话连篇不听也罢。
妖帝头都不抬,“那你先把他娶了再说。”
“咳,那也太急了点。”
“回你自己宫里折腾,别当我不知道这两天你闹得王宫里鸡飞狗跳。”
道理讲不成可以换条路,许兰鹤熟练切换到撒娇卖萌死缠烂打赛道,“舅舅,您最疼我了,爱屋及乌,您看在我的份上也对我江师兄好点呗。”
“打住。”
“舅舅~”
小混蛋缠人的功夫无人能及,闹腾半天,妖帝还是丢了几样东西把碍眼的玩意儿给打发走了。
便宜外甥跟他娘小时候一样,申屠瑟也是逮着他这个哥哥就是一顿薅,仗着讨喜的脸和一张甜嘴无往不利。
“谢谢舅舅!”
“我左右也看不出来那小剑修哪儿讨喜,至于让你挖空心思对他好?”
“他哪儿都讨喜,”许兰鹤美滋滋地把东西往储物袋里揣,桃花眼都要笑成长柳叶,“再说了,男人就得对老婆好,对老婆不好的都不是好男人。”
喜上眉梢的花鸟带着从舅舅那儿薅到的羊毛圆润滚蛋。
申屠磬回味着便宜外甥那傻气又精明的模样,随即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
断生化作人形现身,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跟妖帝心意相通,主人在想什么他大概都知道。
小主人的条件当然也不像是个下面的,可妖帝觉得那冷面小剑修更不可能屈居人下,这两人滚到床上谁上谁下结局多半已经注定。
但看许兰鹤各种发言,怕是已经自动认为他会在江浮舟上位,一门心思对“自家夫人”好。
“若主人不愿小主人被人压住,我可以想办法帮他一把。”
这时的妖帝就是个缺德家长,“帮他作甚?让他吃亏去。”
—
朝霞宫侍卫侍女认得许家少主,因为自家少主人有过交代,所以他们从不拦着。
许松风一路过去,一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在推开门见到安然待在他弟弟房间内的人时全都卡在了喉口。
“你竟然真的死而复生。”
江浮舟倒是淡然,满桌箱子盒子和储物袋储物戒,他坐于旁边还愣是空出点位置来放茶具。
“大哥稍待,他去找他舅舅了。”
许少主当场拔了剑,“你凭什么叫我大哥?”
被惊涛指着脖子的江浮舟岿然不动,“你若认他兄长的身份,我这声大哥便是随他而叫,可想来你也不会不认。”
这一声大哥代表的含义可太多了,既提醒许松风跟许兰鹤之间是兄弟,又间接点明了他江浮舟跟许兰鹤的关系。
许兰鹤费尽心机保江浮舟神魂不散,还自甘用自己的神魂喂养他的神魂,去浮泠秘境也是为了能定魂的璧心莲,这桩桩件件许松风当然都知道。
他见不得小弟四年恍若变了个人,既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又隐晦期待江浮舟死个彻底。
如今他真的醒来,许松风甚至不知道该先恭喜小弟还是把这让他弟弟苦了四年的人一剑斩杀。
“四年前是你救了他,他也已经还了你这条命,你们已经两不相欠。他心软,我却由不得你挟恩图报。”
“他心软?你何必自欺欺人。”
小混蛋的心肠比谁都硬,说许兰鹤心软,那可真是世界上第一大笑话。
江浮舟干脆点破,“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两情相悦,并非你口中的挟恩图报。”
下一瞬,惊涛更近一寸。
许松风眼底蕴着暗火,随时都要炸开,“你灵力尽散修为尽废,凭什么配得上他?”
“配不配是由他自己说了才算,至于修为这方面也不必大哥操心,我敢碎道就有十足的耐心重头再来。”
“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那敢问你又凭什么不同意?”
毫无灵力的江浮舟被惊涛抵住脖子,对方要他的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却不为所动寸步不退。
他终于点破除了许家父母再无人知的秘密,“你以何种身份反对?是许兰鹤的大哥,还是他的爱慕者?”
惊涛剑身一颤,许松风骤然抬眼,“你说什么?”
江浮舟的目光常年冷淡,唯有跟许兰鹤相关的事才总是能轻易引起波澜,他的眼中是一片了然。
“许家少主宠爱幼弟天下皆知,碍于兄弟身份,谁也不曾怀疑你的心思。你当然把他当至亲,可藏于亲情之下的,不也还有一个男人想跟另一人长相厮守之爱么?”
他一语道破,“许松风,你也爱他。”
视线交汇,谁也没有避让。
良久,许松风声音微哑,“那又怎样?他根本不是我的亲弟弟,我凭什么不能爱他?凭什么你们都可以,我就不行?”
江浮舟并未应答,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神色看他。
他也是个十足的冷心肝,七情淡薄,怜悯也难得。
“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论起来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打小粘我,我宠他爱他,看着他长大,他的同门他的朋友那么多,可我才是他唯一的大哥。”
所有人里,明明他才是跟许兰鹤最亲近的那一个。
他手腕微抖,眼睛盯住了眼前的江浮舟,“我平生从不后悔,唯有一件悔恨到希望时光倒流。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他送他去玉清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