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舟:……
万万没想到会有谁失去记忆一醒过来会有这种不单纯的想法。
是的,许兰鹤这小混蛋一觉起来失忆了。
至于原因,联系他之前一直说头疼,也许是嵇离喂的东西有问题。
或许并非是毒药,而只是嵇离想要许兰鹤忘记过往的一切。
许兰鹤还在怀疑人生,他扭了扭身体,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表情都扭曲了。
“我是被内什么的?我不该是上面那个吗?”
再让他无限脑补下去孩子怕是都要有了,江浮舟及时制止,“停止你的胡思乱想,你只是受了伤还没痊愈,并非因为那种事。”
许兰鹤立刻露出了庆幸又可惜的表情。
江浮舟不想猜他在可惜些什么。
失忆不代表已经成型的性格也一起丢掉,许兰鹤自给自足找到放在一旁的储物袋打开,这举动做过无数遍,摸到自然就知道怎么用,不需要记忆。
他挑出一套衣服麻溜地穿上,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了才跟陌生脸孔江浮舟说咱们谈谈。
“来来来,你应该认得我,先告诉我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什么家眷有没有钱。”
江浮舟淡淡瞥他一眼,毫不意外此人失了记忆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偏。
“许兰鹤,同辈中许家排行第七,玉清派掌门大弟子,并无道侣,至于身家如何你看看自己储物袋中放了多少灵石也能窥出一二。”
听起来好像牛逼哄哄的样子,花鸟心满意足,又问:“那我们什么关系?”
“同门师兄弟。”
“听起来好像不怎么熟。你是师兄还是师弟?叫什么?”
“你师兄。”江浮舟抬了下眼,“伸手。”
许兰鹤一脸好奇地伸过自己的鸟爪,对方半垂着眼睛,摊平了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在他掌心一笔一笔写下了三个字。
因为写的慢,许兰鹤一边跟着琢磨,试探性询问:“江浮舟?”
“嗯。”
许兰鹤瞅瞅他,一下子乐了,“你有没有什么外号?比如雪人冰块什么的。”
江浮舟的目光落在他充满揶揄表情的脸上,低声又嗯了一句,“除你以外,无人敢当面叫我雪人。”
许兰鹤更加坚信了自己失忆前一定是个大佬的想法。
“我怎么失的忆?磕到脑袋?被仇家追杀?意外?”
“大约是被人喂了药。”
“???”许兰鹤一脸卧槽,“哪个王八蛋?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招的人,我不清楚。”
于是许兰鹤又觉得他们俩果然只是同门师兄弟,这看起来还真不太熟。
“行吧。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我脑子里敲钟,我出去透透气。”
花鸟是个觉得自己要死了遗言都得交代一堆的,江浮舟没拦着,“不能走太远,你重伤未愈,惹了事解决不了。”
许兰鹤摆摆手,“这话说的,我哪能惹事?我是那种人吗?”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给出回答。
“你是。”
“……给点面子雪人哥。”
江浮舟表情冷淡,越是这种嘲讽就拉的越满,“你没有面子可言,正如你的信誉度。”
还好许兰鹤脸皮厚,他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就拐出了门。
那背影透着盖不住的雀跃轻松,一点也看不出为自己失忆忘记一切而迷茫不安。
潇洒花鸟实力演绎什么叫心态决定一切,我此刻很快乐,下一刻很快乐,下下刻还很快乐,无限循环下去那我一生都很快乐。
只要还有一口气,鸟翅膀就得振翅去飞翔,天上地下唯我最浪。
江浮舟收回眼神,他轻轻闭上眼。
“就知道你没有心。”
—
许兰鹤直接蹦跶到了大街上去,妖族的风土人情和魔族人修都不太一样,人修内敛,魔修又大多过于外放,妖修差不多折中,不过也没中到哪儿去,毕竟他们一族也不推崇压抑本性。
人修里除了主修合欢术靠双修采补提升的以外,大部分修士并不热衷于一起睡觉,修仙修外也修内,普遍认为少泄会更好。
许兰鹤从储物袋里拿的是一身黑衣,但金线绣了不少花纹,若是他大哥或者江浮舟上身大概是矜贵公子,穿在他身上却是孔雀开屏,明着骚气。
于是自然而然的,花鸟一路过去接到了好几个一起快活的暗示。
许兰鹤浪在喜欢凑热闹随时都能交朋友所以总是碰上事儿,但从来不乱撩不乱搞关系,人家想跟他睡觉他当然是一一拒绝。
他有一张灵活的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街上逛一圈就听了不少八卦。
等日暮西山,浪了半个下午的许兰鹤回到家手里提了一坛子酒。
“雪人师兄,来喝酒。秘法酿造,简直香得我流口水。”
江浮舟并不像他有事没事往外跑,许兰鹤出去晃的期间他在家里疗伤打坐。
许兰鹤揭开盖子,那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当场眼泪从嘴角流下。
下一秒,整个坛子不翼而飞。
江浮舟下了地,直接把酒给封了回去,淡声道:“伤还没好,不许喝。”
“……我拿回来的东西,你还管上了?”
“知道你是谁救回来的?”江浮舟封完了酒坛还二话没说就没收,给瞪大眼的某人投去一瞥,“我管不得?”
救命的大恩当然有些话语权,在救命恩人面前搞作死行为就像是明说“嘿救我的你是个大傻逼”,多不礼貌啊。
许兰鹤把那口气憋回去,化身假笑男孩,“管得,当然管得。不喝就不喝,那明天他们妖族的盛会你去不去?”
“我不去,你想去没人拦着。”江浮舟竟然又打算清修了。
许兰鹤觉得这人真的卷,小声嘀咕:“真没意思。”
盘膝而坐的江浮舟眼皮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与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比起来他都是冰冷无趣的,否则大家也不会私底下叫他雪人,他知道自己无聊,正如知道自己和许兰鹤这样的人并不相配。
屋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的肩头被人暗戳戳地碰了一下。
本以为会自己去找热闹的那个人并没有走,脱了鞋子爬上了竹床,蹲在一边用手指玩戳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