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他是半个孤儿。
十二年前,父母带着年仅九岁的王七下江捕鱼时遭遇了突发的大暴雨,风雨雷电中,那一艘小渔船还没来得及靠岸就被雷电当场给劈中了。
只有他一人算是苟活了下来。
他的父母就这样消失在了滚滚的长江里,他也被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就在乡亲们帮忙准备后事的那天晚上,远在他乡的姑爹丁长生连夜赶了回来。
丁长生和爷爷俩人给王七守了一夜,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原本第二天出棺的计划就取消了。
晌午的时候,随着一声声老旧摩托车的马达声响,一大早外出的姑爹丁长生带着一个中年人又回来了。
中年人进去屋之后,简单检查了一下王七的状况,左手掐诀快速算了一下,微微一皱眉问道:“丁长生,这孩子是被雷劈的?”
在得到丁长生的肯定答复后,那中年人起身从身后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王七的额头上,然后点燃三柱清香恭恭敬敬的擦到香炉后口中念道:“常焚清香得清净,破除黑暗照十方!”
突然他缓缓睁开眼睛,问向旁边站的爷爷道:“这孩子是七月七生人的?”
爷爷忙点头答是,上前又把王七的生辰八字给报了一遍。
中年道士再次闭眼一顿掐,然后他转头看向丁长生问道:“八字全阴,居然是个至阳之人!丁长生,这孩子你给看过没有?”
“师叔啊,我那点本事您还不知道吗?我哪算的出来!”丁长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来这人居然是姑爹丁长生的师叔!
王七的姑爹丁长生本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道士,出事的当天没能在就是去别的地方主持法事去了,接到了家里的通知才连夜赶了回来。
那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丁长生,他伸手捋了捋光秃秃的下巴,吧唧几下嘴巴道:“我日你个娘滴!这还真是怪事连连有,今年到你家啊!”
说罢那中年人起身叫走了姑爹丁长生,好一会之后丁长生进屋抱起王七就往屋外走去了。
外面的院子早已架设好了灵台,那个中年人也已经换上了姑爹那身金丝银线的道袍,手持桃木剑矗立在台上。
院子外面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一大早就听说老王头家那孩子在招魂,一个个也是惊掉了下巴,有的人饭都没吃就赶过来看热闹了。
那中年人见院子外面这么多人围着倒也没觉得不自在,他指着灵台前的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门板对丁长生说道:“来,把孩子放上去吧!”
中年人开始布置起来,等一切布置好后,他手持三清铃开始施法。
“叮铃!”一声。
中年人手持三清铃一边摇,一边开始围着王七绕圈,口中不停念道:“天地玄明,晦气分散,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他一边转圈,一边念咒,每转三圈,那中年道人就朝天空丢出一张黄符,如此往复。
“唰!”
随手一洒,手中的符纸满天散开,中年道人嘴里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突然,原本一动不动躺在门板上的王七浑身一颤,这一下惊吓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中年道人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议论,他双眼微眯,手中再次掏出一张符纸突然就向着王七丢了过去,接着双指并剑直指王七眉心,爆喝一声道:“魂归!”
随着这一声暴喝,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大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躺在门板上的王七。
那中年道人猛然睁开双眼,随后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王七,原本贴在他额头上的那张符纸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更惊奇的是那团火光居然是白色的。
“轰”的一下。
中年道人也察觉到了变故,眉头微微一皱,他一个鹞子翻身回到灵台,取出之前准备好的王七他爷爷的血倒入青色瓷碗里面,双指沾了点血由下至上一气呵成的抹在桃木剑上。
手中桃木剑凌空一舞在空中绕了圈剑花,剑尖就粘起一张黄符,往前一递。
“荡荡游魂、何处生存、虚受惊吓、失落真魂、敬请路神、快快帮寻、童子送魂、附体安稳。急急如律令!”
那张黄符脱离桃木剑的一瞬间就向这着王七飞了过去,在离他一尺左右的距离忽然又燃烧了起来,一会功夫就燃烧殆尽了。
那中年道人见状微微一愣,怒喝一声如法炮制的再来一次。
“走!”第二张黄符依旧是离王七不到一尺的距离就快速的燃烧殆尽了。
“我日你个娘滴!”中年道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举起左手看了一眼,一口咬破自己的食指,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他忙举起手指向前一甩。
一串血珠飘落出去,右手桃木剑再次挑起一张黄符向王七抛了过去,左手从怀里摸出一面古朴的八卦镜,古铜做成的八卦镜隐隐泛着微光,他怒喝了一声道:“天师引路!速速归来!”
这次那张黄符没有燃烧起来,晃晃悠悠的落到王七的头上,只是那张黄符刚刚落定之后,原本刚刚阳光普照的院子忽的就变天了。
刚刚艳阳高照的日头被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乌云给完全遮住了。
中年道人正在默念口诀,忽然发现太阳没了,微微蹙眉后他拿起那碗盛着爷爷鲜血的瓷碗猛灌了一大口血,几步并作一步来到门板的正前,双手掐诀夹住桃木剑,对着王七就喷了一口血,口中快速喝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师指路,速速归来!”
他喷出的那口血就在要落下的时候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那张原本贴在王七额头上的黄符再一次毫无征兆的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那团火苗居然是直直向上烧成了一条线。
天上那团乌云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一片片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就向着地面就压了下来,转眼就就阴沉的和一口大锅倒盖下来一样,乌云的边缘来回缭绕着电芒,劈啪作响。
“我日你个娘滴!这下闯祸啦!丁长生你他妈还不过来帮忙!”看见眼前的形式,中年道人再没有了之前的稳重的样子,直接就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