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严,你住手!”门外响起了贺依兰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门口,只见她身上绑着炸弹走了进来。
霍严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放下了手里的枪,眼神冷冽地盯着走到她面前的女人:“你又在威胁我?”
贺依兰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如今她不再害怕什么,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霍严回头是岸吧!你做了多少罪孽深重的事,害死了多少人,江樱被你害死了,难道你现在还要杀了他唯一的儿子吗!”贺依兰手里握着开关,只要她轻轻按下去,这间屋子的人都会被炸死。
霍严的眼睛微微眯起,整个人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他一步步向贺依兰逼近:“你说阿樱是被我害死的?”
他愤怒地掐住她的脖子,根本不在乎她身上的炸弹:“你说她到底被谁害死的!当年又是谁偷走了我们的孩子,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现在的他恨我入骨!阿兰,你应该很得意吧!把我们的孩子变成了你的孩子。不过当年你要是没有打掉那个孩子,我们倒真的有一个孩子在这世上。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报应!”
贺依兰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不由得用力拍打他的手臂。
:“你按炸弹啊!让这里所有人都替我们陪葬!”霍严疯魔般笑着,他那只被烧变形的手上,是狰狞丑陋的疤痕。
陆宁笙放开了霍长渊,一把上前推开霍严,将贺依兰护在怀里,替她顺着胸口。
贺依兰猛吸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出眼眶,她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霍严看着她那张脸,这些年被他整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可她却一点也不像她,那张脸由于多次整容加上年龄衰老,变得僵硬肿胀。他的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却再也想不起她当初的样子。
:“我笑你笨,我笑江樱当年用生命也没能唤醒你,而她一心想救的儿子,却被你亲手毁了!你说她有多恨你,恨你害了她最爱的人!”贺依兰像是发疯般朝他吼道。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喝的那杯酒是江樱准备的,这么多年你一直以为是我给你下的药,其实是江樱,她不愿意看到你再错下去,你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她更不愿意她的孩子以后走你的路,她只想她的孩子能平安幸福地走完这一生。可她放的那场火没能烧死你,才让你来毁了她的孩子!”她颓废地靠在陆宁笙怀里,说完将炸弹从身上拿下来,抬起那张不属于她的脸笑道:“你今天就把我们都杀了,江樱是不会原谅你的,她知道你做的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霍严举起枪对着她连开了三枪,不过都打在她旁边的墙上,他狠狠地瞪着她,脑海中浮现出江樱死时的样子。
:“阿严,你放下这一切跟我走吧,这辈子我们都做错了,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来世我们就只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
拿枪的手不禁抖起来,他还是不相信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的妻子会想杀了自己。
:“你以为我会信吗!这不过是你为了逃脱我而编的谎言!”霍严说完愤怒地朝地上的两人开枪。
贺依兰将女儿紧紧地护在怀里,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只听到一声枪响,却没有感受任何疼痛。
陆宁笙推开贺依兰,看到眼前一道身影直挺挺地倒在面前。
他就这样挡在她们面前,用身体护住了她。
:“小昀!”贺依兰惊叫出声,爬过去将倒在地上的霍长渊抱起来,她看着他惨白的脸颊,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霍严也震惊地看着中弹倒地的儿子,他朝后面的人吼道:“马上撤退,快把他送医院。”
陆宁笙直愣愣地看着被抬出去的霍长渊,他的身体都快被鲜血染红了,然而他还朝她笑了笑,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没有碰到就被抬走了。
她也被霍严的人带走,可她却感觉好难受,心口像被什么扎一样隐隐作痛。
陆屿看着她被霍严的人拉出来,要想阻止她被带走,就在两方又火拼起来的时候,天空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
霍严看着头顶盘旋的直升机,顿时脸色变了变,带着霍长渊进车里就命令马上离开。
押着陆宁笙的两个黑人兵被直升机上的子弹击中,她得到自由后,飞奔到霍严的车子旁拉住贺依兰的手,想把她拉下车来。
霍长渊躺在贺依兰怀里奄奄一息,看到她过来却艰难起身推她,声音颤抖道:“星星,保护好自己,不要回头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咳出一口鲜血,贺依兰哭着推开她的手,车子下一秒便被霍严飞快开了出去,强劲的气流将她刮翻在地。
剩下的黑人兵很快被南部联警和陆屿的警队控制住,陆屿走过来扶她,看着她脸上慌乱不安的神情,单手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我们的人已经去追霍严了,这回他插翅难逃。”
阿柒也满脸是血地跑过来,他手里还拿着枪:“我们的人已经把安远集团所有犯罪窝点控制住,南部联警那边也将霍严在国外的势力点销毁,这回他是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陆宁笙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她想起刚刚贺依兰和霍长渊看她的眼神,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就看到前面公路上冲起两道的鲜红的火光,轰隆的爆炸声冲破天际,激烈地拉扯着神经。
绚烂的火光在空中跳跃着,滚滚浓烟席卷上空中,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又悄无声息。
九月份的永安市显得那样平和宁静,街道上还有些闷热难耐,不过夜晚的清风里已经带着丝丝凉意。
傍晚的夕阳将血红的身影拉的很长,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公墓下面。
叶蓝星和陆屿抱着几束花走到半山腰的墓碑前停下,他们将花依次放在石碑上。
:“我们决定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们了,等孩子大点也许还会回来,到时候再带他来见你们。”她的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里面的小家伙懒懒地翻了个身。
石碑上是贺依兰穿着警服的黑白照片,旁边依次是缪远和余禾的,他们都望着她淡淡地笑着,像岁月长河里的一颗星星,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陆屿感觉风中有些凉意,便单手揽着她的肩膀,温柔说道:“走吧,这里风大。”
叶蓝星笑着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山下走去。
她走到山脚下,在最后那排墓碑旁停下脚步。
:“要去看看吗?”陆屿明白她的心思,想扶着她过去。
叶蓝星拉住他的手,手心里起了一层薄汗:“不去了,我们回家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暮色中,她刚刚停留的石碑上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就只是立了一块干干净净的石碑。
几年以后,叶旗穿着警服站在警局门口,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和几张照片,照片上陆屿单手搂着叶蓝星,他们的身前站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大的女孩六七岁的模样,小的男孩才刚会走路的样子,他们卷起裤脚,踩在湛蓝的海水里,脸上的笑容灿烂明亮,绚烂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闪闪发亮。
他的手指停留在那个小女孩精致的五官上,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庞来,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瞬间明白了当初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孩子。
从陆屿和叶蓝星离开永安市已经过去六年了,当初他们也没说要去哪里,只说要去过普通平静的生活,如今看来他们过得很幸福。
信里说道他们在大理开了一家民宿,生意非常好,孩子们也很健康,大女儿已经六岁了叫陆依禾,小儿子才一岁半,叫陆远禾,他们让他休假时带着叶晴过来玩几天,最后附上了联系方式。
叶旗收好信和照片,开着车去接马上放学的妹妹。下个星期就是国庆节,他也要收拾好心情出去好好放松一下了。
这世间的所有美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但也要有人替我们看遍这大好江河,毕竟生活不仅仅只有黑暗的一面,也有阳光明媚的明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