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来临使这个城市突然寒冷了起来,细细的雨滴从天空落下来似乎还夹杂着雪粒,砸在人的脸上像刀割般疼痛。
街道上的人们裹紧了厚厚的衣服行色匆匆,都在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寒冷。
陆屿手里提着一包中药扶着陆宁笙走出医院。她看着被打湿的地面,雨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将路过的行人裤角都打湿了。
陆宁笙很讨厌落雨,很讨厌把裤脚打湿。陆屿将伞撑开放在她手里,把手里的中药也给她,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吧。”陆宁笙不好意思地说道。
:“上来吧,知道你最讨厌下雨。从小就这么背你的,还差这一次吗?”陆屿想起小时候放学如果是下雨天她就会站在学校门口皱眉,他也总是这样背着她回家,就算自己的鞋袜都打湿了也没关系。
他比她大四岁,总能轻而易举背起她小小的身体。
陆宁笙便也趴了上去,宽大的后背带着炽热的温度,她趴在上面感觉到整个寒冷的身体都温暖了起来。她的感冒还没好,不想因为下雨再严重。
:“哥,你的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暖。”陆宁笙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中药就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打着伞,将两人都保护在底下。
:“每到下雨天我都背你。”陆屿沉声说道,他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落在她的耳朵里。
:“那如果有天我嫁人了你还背我吗?”陆宁笙突然笑道。
陆屿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走出医院,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们身边人来人往,匆匆穿过身旁,谁也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两人动作缓慢的走在雨中。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雨水从他漆黑的头发一直流到昂贵的皮鞋上。他站得笔直一直盯着前方,幽深的眼神被雨水覆盖。
阿柒从车里下来打着把伞遮到他头顶,说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伞都没打?魏先生到了在红树湾等你。”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前面的车前陆屿正站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陆宁笙放进车里,然后打着伞绕到了另一边。车子很快就开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
霍长渊紧抿的嘴唇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走上阿柒停在路边的车子。
他坐进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快把外套脱下来,然后从内衬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被雨水浸湿了一部分,他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阿柒将车里的暖气打开,今天突然下起的大雨让温度骤跌,寒冷的寂冬终于要来临了。不过他们的城市从来没有下过雪,南方的天气再冷也不会有雪花飘下来。
:“等会儿回去快冲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阿柒从后视镜里看到霍长渊盯着手里的那张纸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好像是一样检验报告,他看到了最上面是医院的名字。
就是他们上午去的那家医院——伯遇中医院,是家不大的私人医院。
:“阿柒?”霍长渊突然开口道。
:“嗯?”阿柒看着车前面的雨越来越大,在地上溅起了层层烟雾。
霍长渊顿了下,沉声道:“你说一个女人会不会为了孩子改变一些东西?”
:“你和陆宁笙有孩子了?”阿柒反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单身汉实在得不到答案。但我知道人会在不同的环境里改变自己原有的想法,没有人会一直坚定一个思想,这个世界是变通人也会跟着变通。”
霍长渊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那张报告单放在自己的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似乎能透过纸张感受到那个还没成熟的心脏。
如果我们改变了环境和身份,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陆宁笙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变小了,冬天就是这样,绵绵不绝的雨贯穿了整个冬季,很少能看到出太阳的时候。
她回去看看了已经睡着的陆卫国,他最近身体非常虚弱,东西也吃不下多少,听余禾说他每天都要吃几次止痛片,才能继续工作。
所有人都在劝他放手,劝他休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没办法休息,更没办法放手。
景妧不要这么快带走我,你知道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我还没有脸面来天上见你。
陆卫国无数个夜晚在祈祷他不要这么快死,让他这具残破的身体再撑段时间。
陆宁笙躺在床上,用手覆在平坦的肚子上,沉沉地闭上双眼。
还有一个月就过新年了,余禾和缪远也向警局提出申请,他们要提前放假准备婚礼,这个新年应该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