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名将”冯妇难当
薛岳是一位杰出的战地指挥官,北伐中崭露头角,抗战中指挥了三次长沙会战,获得过杜鲁门颁发的自由勋章,人称“百战名将”,绰号“老虎仔”。曾策划抓蒋,也曾举兵反蒋,被蒋重用又被蒋排斥,去台后遭猜忌赋闲家中,享年102岁。
姓名字号:薛岳 原名仰岳 字伯陵
籍 贯:广东乐昌
生卒年月:1896年12月27日—1998年5月3日 卒年102岁
毕业院校:保定陆军学校
军 衔:陆军一级上将
最高军职:国民政府总统府参军长
生辰八字:丙申 庚子 癸丑 庚申
属 相:猴
命 相:基础运及成功运皆佳,且身心健全,
乃富贵长寿之命相,可稳达成功或扬名美誉。
个人爱好:书法、打猎。
1906年——入广东黄埔陆军小学,毕业后加入中国同盟会。
1914年——加入中华革命党,后入武昌陆军第二预备学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
1918年——任中华革命军援闽粤军总司令部参谋。
1920年——任第一师机关枪连连长、营长。
1921年——任非常大总统府警卫团第一营营长。
1922年——陈炯明叛变,率部掩护孙中山登上“永丰”舰。
1924年——升任粤军第一师副官长、参谋长。
1925年——任第十四师副师长兼第十四团团长,参加东征。
1926年——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副师长兼第三团团长。
1927年——任上海市临时政府委员,后被第四军军长李济深任命为新编第二师师长,奉命镇压南昌起义。
1928年——投靠蒋介石未被重用,于是南下参加汪精卫的反蒋活动。
1930年——中原大战时参加张桂联军北上作战,被李宗仁任第四军第十师师长,后调任柳州军校校长。
1932年——任军事委员会西南分会委员。
l933年——被蒋介石任庐山军官训练团总队长,不久又出任第五军军长,参加“围剿”江西红军,并任中路军副总指挥及第五、七纵队指挥官。红军长征后,任“追缴”军前敌总指挥。
1935年——任第二路军总指挥、贵阳绥靖公署主任。
1936年——加上将衔。
l937年——任滇黔绥靖公署副主任、贵州省主席兼第三预备队副司令长官。抗日战争爆发后,历任第三预备军副司令长官,第五战区左翼军总司令兼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第三战区前敌总司令。
1938年——任第一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指挥兰封会战。后任第一战区前敌总司令、武汉卫戍区第一兵团总司令、第九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
1939年——任湖南省保安司令。同年,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指挥南昌战役。
1941年——指挥第二、三次长沙会战。
1944年——任陆军二级上将。
1945年——日本投降后,任南浔线受降司令官,主持南昌受降仪式。
1947年——任国民政府参军长。
1948年——当选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后任总统府参军长,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顾问。
1949年——任广东省政府主席,后兼任中国国民党广东省党部主任委员。同年,任海南防卫军总司令。
1950年——任“总统府”陆军一级上将战略顾问。
1958年——任“行政院”政务委员。
1962年——任“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后任主任委员。
1998年——病逝,卒年102岁。
◇反蒋拥蒋沉浮不定
薛岳出生在广东省乐昌县九峰乡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当时中日马关条约签订不久,全国上下群情激奋一片雪耻之声。其父给薛岳取名“仰岳”,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像岳飞一样报效国家,薛岳长大后认为光是钦佩敬仰岳飞还不够,便去掉“仰”字,取单名“岳”,以岳飞自勉。
薛岳10岁入广东黄埔陆军小学学习,与邓演达、叶挺等成为同学,陆小毕业后便加入了同盟会。1914年加入了中华革命党,跟随革命党人邓铿、朱执信等从事反袁护国的秘密活动。次年春被送往武昌陆军预备学校第二期学习,两年毕业后转入保定陆军学校第六期深造,与邓演达、张发奎等为同期同学。1918年,薛岳在保定陆军学校尚未毕业,便南下广东,参加了孙中山新建的中华革命军援闽粤军,从此结束了军校生活,开始活跃于中国现代战争舞台上。
1920年,24岁的薛岳升任粤军第一师机枪营营长,次年调任孙中山总统府警卫团第一营营长,与第二营营长叶挺、第三营营长张发奎一样,成为后来有名的“虎将”。在警卫营长任上,为保卫孙中山先生及夫人宋庆龄的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在1922年6月,广东军阀陈炯明公开叛变革命,于16日凌晨令所部叶举、洪兆麟率兵攻打总统府。此前,薛岳等人已护送孙中山先生撤往“永丰”舰,而孙夫人宋庆龄还在总统府。为了保护孙夫人的安全,叶挺率二营坚守前门,薛岳率一营坚守后门,奋勇抵抗,多次击退叛军的进攻,战斗持续了10多个小时。最后由叶挺率二营在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由薛岳率一营拼死殿后,终于成功突围,将孙夫人护送到岭南大学校长钟荣光寓所。薛岳与叶挺的英勇行为受到孙中山先生的嘉勉。
1922年8月,薛岳被孙中山先生派到粤军许崇智部,先是任总司令部中校参谋,其顶头上司就是参谋长蒋介石,同僚有刘峙(司令部中校参谋)等。不久,任第八旅十六团团长,由于作战英勇,常以少胜多,于1924年被擢升为粤军第一师少将副官长兼参谋长,次年,任第一军第十四师副师长兼第十四团团长,在第二次东征中,率部英勇出击,战果显著,受到蒋介石的通电表扬。
北伐战争开始后,薛岳任第一军第一师副师长兼第三团团长,率部出征。此间屡建战功,多次受到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的表扬。南昌攻守战,是北伐军与孙传芳搏斗最激烈的战役,北伐军遭遇出师以来最大挫折,部队多有败退的,但薛岳兼领的第三团始终奋勇作战。10月3日,蒋介石特地召集全师官兵慰勉训话,鼓励官兵以第三团为楷模,同时检讨这次挫败原因。1927年1月,薛岳升任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成为国民革命军中最年轻的师长。
3月下旬,薛岳率第一师第一团一路征战到达上海郊区龙华。北伐军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上海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此前,上海工人阶级先后举行两次武装起义,都被北洋军阀所镇压,以失败告终。为了迎接、配合北伐军进入上海,3月21日,周恩来等人组织领导了第三次武装起义。薛岳应上海总工会代表的要求,不顾北伐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的反对,于3月22日率部开进上海,对武装起义的胜利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3月下旬,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新右派在上海密谋“清党”,第一师师长薛岳和第三师师长严重由于同情和支持工农运动,被视为“具有左派迹象”,其部也被视为“不可靠”。这时,武汉革命政府总政治部秘书李一氓(共产党员)率总政治部先遣部队赴沪开展工作,给薛岳带来同乡好友邓演达的亲笔信。薛岳与李一氓见面时,对蒋介石不信任自己深表不满,对李一氓说“情况不好”,劝其“要谨慎”。
不久,薛岳得知第一师将被调离上海后,曾亲自赶到上海的中共中央委员会,建议将蒋介石抓起来,以免遭其毒手。但是中共没有同意,而是建议薛岳装病以拖延时间。结果,薛岳的第一师于4月5日被调到京沪线护路,薛岳被免职。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从1928年到1932年间,国民党内部派系尚未协调,军阀互相混战,各方面军人的互相离合变化尤为突出。薛岳也不例外,被解职后便南下广东,投靠第四军军长李济深,任广东新编第二师师长,埋头练兵。同年11月,张发奎、黄琪翔等人在广州发动政变,迫使李济深离职,夺去了李济深的军政大权,张发奎出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将粤境军队重新整编。薛岳又投靠张发奎,所部新编第二师被改编为第四军教导第一师,薛岳任师长,随后除其中一个团驻扎于广州西村陈家祠外,其余被调往江门驻防。
由于张发奎和黄琪翔在广州屠杀革命党人和群众,遭到舆论谴责,和桂系军阀及国民党内部其他派系的攻击。在各方面的压力下,两人被迫离职出走香港。之后,薛岳任第四军副军长,并和军长缪培南率部北上投靠蒋介石。
岂料蒋介石乘人之危,将第四军缩编为第四师,任缪培南为师长,朱晖日为副师长,没有给薛岳安排职务。薛岳受此排挤,被迫南下,参加了汪精卫、陈公博等人的反蒋活动。
1929年10月,薛岳利用其与广西省政府主席俞作柏是武昌陆军预备学校和保定军校的同期同学的关系,策动俞作柏通电反蒋。1930年初,策动第四军举兵反蒋。同年4月参加张发奎和桂系军阀的联军,配合冯玉祥、阎锡山发动对蒋介石的中原大战。但是,从1929年蒋桂战争爆发,到1930年中原大战,各军阀的反蒋战争均以失败而告终,薛岳所策动、参与、参加的反蒋活动或战争,亦无一例外地归于失败。薛岳的兵也越打越少,最少时仅剩不足千人,其军职也一降再降,最低时竟成为团长。1932年1月,薛岳心灰意冷,辞去柳州军校校长一职,赴香港九龙闲居。
然而,蒋介石却没有忘记薛岳这个老部下。在对红军接连四次的“围剿”均告惨败之后,蒋介石仍不死心,继续招兵买马,准备对红军进行更大规模的“围剿”。但经过前四次“围剿”,国民党军队损兵折将,急需“将才”。在这种情况下,一向睚眦必报的蒋介石决定摒弃前嫌,重新起用薛岳。而薛岳过惯了军旅生活,闲居香港一年,深感百无聊赖,正为此苦恼不堪,便欣然应召,于1933年5月被任命为第五军军长,该军后来成为了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
薛岳到任后,即参加了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的第五次“围剿”。蒋介石重新颁布战斗序列,将国军分为东路军、北路军、西路军。薛岳先出任北路军第三陆军副总指挥兼第七纵队司令,后任第一路军代总指挥兼第七纵队司令。1934年1月,薛岳又任北路军第六路军总指挥,负责赣南“剿共”任务。从4月开始,薛岳指挥第六路军先后攻占了中央根据地的韶源、上冈、寿华山、兴国和赣南重镇古龙冈等地,10月占领了石城,直接威胁红都瑞金。为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由于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错误指挥,导致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屡遭失败,被迫撤出根据地,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薛岳奉命率第六路军和第八纵队共10万余人,组成“追剿军”,对长征红军穷追不舍。红军进入湖南后,蒋介石又任命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薛岳为前敌总指挥,并调集中央军和湘军40万,企图将红军消灭在湘桂边境。薛岳奉命率部沿湘桂公路进行侧面攻击,与红军战斗七天七夜,使红军遭到很大伤亡。
1935年1月,当中央红军进占遵义后,薛岳随即指挥所部开进贵州,并于不久被蒋介石任命为龙云任总司令的二路军前敌总指挥兼贵阳“绥靖公署”主任。此后,薛岳一直尾随红军,“拾马屎,拾烂鞋,拾到乌江”。
但此后,遵义会议召开,毛泽东恢复了军事指挥权,开始运用灵活多变的战术,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薛岳也由原来的优势转为劣势。红军两占遵义,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翻雪山,过草地,搞得薛岳疲于奔命,焦头烂额,最后被远远抛在后面。
薛岳率部从江西到大西南,紧跟红军,转战西南数省,也来了个“两万里长征”。虽未完成“剿共”任务,但却为蒋介石在西南各省扩充了势力。早在红军向西突围时,蒋介石就对陈布雷说过:“共军入黔我们就可以跟进去,比我们专为图黔用兵还好。”薛岳深知蒋介石这一意图,在不断地“追剿”中,按照蒋介石的旨意到处安插南京政府的人,或者收买原西南军阀的部属,以削弱西南实力派的势力。如占领贵阳后,即任命亲信郭思演为贵阳警备司令,以中央军取代黔军为贵阳城防军。当他被蒋介石任命为贵阳“绥靖公署”主任后,又组织调查整理贵州省政府主席王家烈反蒋和贪污等方面的材料,迫使王家烈辞职,由吴忠信出任贵州省政府主席。
为了迫使王家烈交出兵权,薛岳以第二路军前敌总指挥的名义,直接指挥和调动黔军,同时拉拢、收买和吞并王家烈的嫡系部队,使之归附中央军。又借第二路军集中整编之机,大量裁减王家烈所部,并停发军饷,煽功其部下闹事。王家烈被迫辞去二十五军军长职务,贵州终成蒋介石的天下。薛岳本人受到蒋介石的特别嘉奖,于1937年5月被任命为滇黔“绥靖公署”副主任兼贵州省政府主席。
◇抗日骁将战功赫赫
1937年抗战爆发后,薛岳不愿安处西南大后方,多次向蒋介石请缨上前线杀敌。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薛岳奉准离黔,被任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隶属第三战区左翼军陈诚序列,驻防上海西部安亭。
在淞沪抗战中,薛岳指挥泰然,亲临战地,日夜守在电话机旁,亲自传授命令,吃住都在前线,困了便打开行军床小睡片刻,一有战斗,便立即冒着枪林弹雨,亲自巡视,指挥所率各部,大大鼓舞了士气。
10月5日,日军第九、第十五师团集中主力一部,向蕴藻浜南岸地区展开猛烈进攻。至8日,日军进至赵家角、余家宅附近。同日,薛岳被任命为左翼军中央作战区总指挥,在蕴藻浜南岸率部奋力抵抗,坚守半个多月。下旬,薛岳指挥第十九集团军在竹园村与日军展开争夺战,连续展开五次猛烈进攻,重创日军,阵地失而复得。但薛岳所部也伤亡惨重。
由于淞沪会战使国军陷于“阵地防守态势”的被动地位,主力遭受严重损失,11月11日,国军被迫撤出上海,退守吴县、福山、无锡、澄湖一线。由于指挥失当,同时受到日本空军的狂轰滥炸,各军自顾逃命,秩序混乱,日军乘胜进攻,南京、杭州相继失守。
南京陷落后,薛岳被任命为第三战区前敌总司令,收容整理各部队退守皖南。他根据当时“于战略守势中取战术之攻势”以及“以正规军防御,以游击队攻之”的作战方针,先后组建了黄山山脉和天目山的游击根据地,指挥第三战区各部挺进苏浙皖敌后,授予“两大任务”和“三大战法”,即打倒活的敌人,摧毁死的地物和绕袭、埋伏、扰乱,对京杭、沪杭等各交通线及长江航道展开游击战争,牵制了日军大量有生力量,给日军以沉重打击,稳定了江南战局,有力地配合了徐州会战。
1938年春夏之交,战争重心转移到徐州、郑州一线。5月11日,徐州吃紧,薛岳被调任第一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火速赴豫东指挥作战。薛岳到任后,即组织指挥了兰封会战,重创日军土肥原贤二第十三师团。
6月中旬,武汉会战迫在眉睫。薛岳于18日调任第九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南下江西,负责鄱阳湖西岸及南浔线防御。从8月初至11月初,薛岳指挥南浔线守军打了多次胜仗,粉碎了日军在行进间攻占南昌的企图。其间,10月1日至10日指挥的万家岭大捷,在德安县万家岭几乎全歼日军一零六师团,消灭日军1万余人,俘敌300多人,给日军以沉重打击。新四军军长叶挺把万家岭之战同平型关、台儿庄大捷相提并论,称:“万家岭大捷,挽洪都于垂危,作江汉之保障,并与平型关、台儿庄鼎足而三,盛名当永垂不朽!”
1939年初,薛岳晋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兼任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在此任内,日军先后出动约40万人,三犯湘北,企图直取长沙。薛岳指挥所部,与日军进行了三次大规模会战。起初,蒋介石已决定放弃长沙,薛乐说:“长沙不守,军人之职何在?”白崇禧也曾劝薛岳“长期抗战,须保持实力”,薛岳遂表示必守长沙的决心:“湘省所处地位关系国家民族危难甚巨,吾人应发抒良心血性,与湘省共存亡。”于是,蒋介石同意了薛岳组织长沙会战的计划。
1939年9月中旬,第一次长沙会战拉开序幕。日军六个师团在100多架飞机和300多只舰船配合下,从赣北、鄂南、湘北分六路向长沙进犯。薛岳将所部21个军、52个师的兵力分别部署在赣北、南和洞庭湖畔,制定了四项作战原则:一、机动应战,不死守阵地挨打;二、破坏交通干线,使敌失去战车攻击力;三、多设伏兵,诱敌深入,对敌实行反包围;四、组织民众,坚壁清野,不让敌人得到补给品。他采取“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作战方针,通过逐次抵抗,将敌军诱至既设的决战地带,尔后从四面向敌军发起反攻。经过20多天的激战,日军惨遭失败,伤亡4万多人,蒋介石得此捷报,立刻发电嘉勉,并犒赏参战将士银元15万。
第二次长沙会战于1941年9月下旬开始,日军以十一军为主,派遣4个师团与两个独立旅团,共计15万人,在100多架飞机、200多只舰船的支援下,分两路再次进犯长沙。薛岳调集了17个军共20多万人,再次实行“后退决战”的方针。
但由于第九战区以无线电传递的作战命令被间谍破译,作战情报被盗,因而在战役的第一阶段,薛岳的部队屡遭挫败,并使长沙失守。但薛岳冷静应对,沉着指挥。当日军占据长沙意得志满,大肆宣传之际,中国军队已向长沙四面汇集,形成反包围态势,敌后公路迅速被我军切断,其后方运输不断遭到我方袭击,日军弹药物资补给困难,不得不狼狈北撤。薛岳见敌军开始退却,乃立即命令各部队沿途追击、阻击、伏击,给日军以极大杀伤。第二次长沙会战又以大胜而结束,共歼敌4万余人,缴获大量军用物资。
1941年12月的第三次长沙会战,发生在珍珠港事变之后。日军认为中国军队多转用于策应香港之战,于是调动约12万兵力,妄图于元旦占领长沙。不料中国军队调动迅速,在日军攻势发动之初,各军即秘密赶赴预定地点。薛岳根据前两次长沙会战的经验,提出了“天炉战法”,即在预定之各作战地带,构成网状阵地,配备必要之部队,以伏击、诱击、侧击、尾击诸手段,逐次消灭敌之兵力,挫其锐气。然后于决战地带,使用优势兵力,炽盛之火力,施行反包围及反击,用优越之态势,予敌以歼灭性打击。
结果,日军屡攻长沙不下,而中国军队不断压缩包围圈。日军弹药将尽而补给线已被切断,只能空投补给,于是被迫退却。薛岳立刻指挥合围部队转为向敌阻击、截击、尾击作战,对撤退日军穷追不舍,在多处给予敌人重大打击。此役历时半个多月,歼敌5万多人,使日军遭受重创。战后,薛岳受到蒋介石嘉奖,获青天白日勋章一枚。
三次长沙会战,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敌我双方投入兵力最多、规模最大、战线最长和我歼敌最多的战役。中国军队在薛岳的指挥下,取得了对日作战的巨大胜利,极大地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薛岳作为一名军人,对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薛岳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南浔线受降司令官,于9月14日参加在南昌举行的受降仪式。1946年10月10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为薛岳颁发了一枚自由勋章,以表彰他在抗日战争中的贡献。
◇内战中的长败将军
1946年6月,蒋介石撕毁政协协议,挑起内战。正在国民党徐州“绥靖公署”主任任上的薛岳,也随之加入了这场“反共、反人民”的战争。正是在这场内战中,薛岳的军事生涯走上了下坡路,直到跌入人生的最低谷。
战争最初,薛岳还算顺利,指挥所属部队向苏北、山东进攻。8月19日,参谋总长陈诚在徐州与薛岳召开军事会议,商定进攻淮阴的战略计划。会后,国军兵分三路:以李延年集团为中路,主攻淮阴;北路冯治安集团进攻台儿庄、鲁南,以牵制解放军山东野战军南下的后续部队;第一绥靖区李默庵集团在苏中继续钳制住粟裕部。截止到8月底,薛岳部队消耗了解放军的大量兵力,并将解放军华中野战军主力牵制在了苏中地区,有效配合了国民党军在淮南和淮北的战斗。
但在接下来的鲁南战役中,薛岳连连失利。10月6日,薛岳命令王长海的七十七师和马励武的二十六师,在空军配合下,分别向鲁南解放区的峄县和枣庄进犯。鲁南新四军采取避实就虚的战略方针,早已将主力撤离,因此未经多大战斗,七十七师和二十六师便相继占领了峄县和枣庄。薛岳洋洋得意,于11月初命令各部从东、北、西、南四方向鲁南解放区大举“清剿”。不料,11月中旬,驻防台儿庄的王长海部突然遭到叶飞所率新四军的攻击,伤亡惨重,王部旅长戴之奇因兵败畏罪自杀。遭此惨败,薛岳甚为恼火。
12月上旬,薛岳又命令装备精良的整编二十六师,从峄县东南进犯解放区。该师离开峄县百余里,即被新四军诱入卞庄、向城等地,进入新四军的包围圈。薛岳闻讯立即从徐州调两个整编师前往支援,其中一个师刚进抵古林村就受到新四军的围攻。1947年1月5日,被围困的二十六马励师武部突围,伤亡惨重。旅长蒋修仁被击毙,师长马励武及其参谋长被活捉,整编二十六师全军覆没。
薛岳在鲁南战役中的连连失败,引起蒋介石的强烈不满。更令蒋介石生气的是,薛岳把他的机械化家底——第一快速纵队给报销了。于是,蒋介石派参谋总长陈诚坐镇徐州督战,致使薛岳被架空。由于陈诚与蒋介石的瞎指挥,直接导致第二绥靖区李仙洲集团在莱芜被全歼。蒋介石面子上过不去,就拿来薛岳当替罪羊,于3月3日以“指挥无力,名声低落”的罪名将薛岳撤职。
5月,蒋介石给了薛岳一个闲职——南京政府参军长,次年转任总统府参军长。其间薛岳心情苦闷,常与陆军总司令余汉谋和闲居上海的原第四军军长张发奎等粤籍要人,一起议论时政,探讨出路,并于1948年4月伪国大期间,为孙科竞选副总统筹集经费、拉选票,还内定了孙科的“影子内阁”,其中张发奎为国防部长,薛岳为参谋总长,余汉谋为军政部长。不料终究不是桂系的对手,副总统的桂冠被李宗仁摘走。
淮海战役爆发后,薛岳与张发奎等粤籍要人又提出以“粤人治粤”的口号,反对宋子文继续主粤。出于笼络广东地方要人的考虑,蒋介石遂任命余汉谋为广州“绥署”主任,薛岳为广东省政府主席,张发奎为陆军总司令。
1949年2月,薛岳前往广州上任,他首先以“广东人民大团结”为旗号,大力搜罗广东旧军政人员,扩充实力,同时积极整顿和扩大保安部队,将原来15个保安团扩大为20个团,编成五个师,各师均配备重型大炮、战车,以适应大兵团作战,并把部队调集到广州附近和省内各重要铁路沿线,企图阻止解放军进军广东。5月,薛岳凭借保安队雄厚的军事实力,镇压了吴奇伟在粤东的起义,打击了解放军粤赣湘边纵队。
10月,解放大军入粤,广东国军无力抵抗,薛岳只好逃到海南,并就任海南防卫总司令,统一指挥海南陆、海、空三军,企图凭借琼州海峡的天险与激将法抗衡。他在全岛布置了三道防线,10万大兵,自称为“伯陵防线”。
尽管如此,薛岳深知海南守军战斗力低下,不堪一击,无力防守海南。1950年1月,薛岳飞赴台北面见蒋介石,要求撤出海南。但蒋介石以海南不战而弃损害台湾的民心士气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3月5日,解放军发起海南战役,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邓华兵团在琼崖纵队和海南人民的支持下,渡过琼州海峡。正如薛岳所料,海南守军一触即溃。
薛岳在征得蒋介石同意后,即组织撤退。由于计划周密,解放军又无制空权和制海权,薛岳的撤退比较成功。5月1日,国军主力全部上船撤往台湾。同日,海南解放。
◇去台后落寞度余生
薛岳到台后,与大多数大陆时期的高级将领一样,被夺了军权,任命为“总统府”一级上将“战略顾问”。所谓“战略顾问”,不过是荣誉职务而已,并无实质性工作可做。1952年10月,薛岳又被任名为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并连任数届。1958年8月,陈诚出任“行政院长”,为装点门面,邀请薛岳等国民党各界资深人士出任“政务委员”。1966年5月,薛岳任国民党“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都是荣誉虚职,挂名而已,并无什么事情可做。
此时的薛岳虽仍有效法岳飞之志,无奈事与愿违,终日只能赋闲在家,靠临摹岳飞字体抒发心中志向,以此聊以慰藉。赴台之后虽不至于像岳飞那样被枉致死,但由于被蒋介石猜忌其结局颇有无奈。
蒋介石在赴台之初对大陆时期的重臣要员实行大夺权后,对其中一些人仍不能放心,这其中便包括薛岳。蒋介石担心薛岳与白崇禧暗中往来,与李宗仁有通讯联络,于1952年以其具有勾结“第三势力”嫌疑为名,对薛岳的住所进行了大搜查,除搜查所有家具外,还将地板全部挖开,同时被搜查的还有白崇禧。
薛、白二人忍不住打电话责问蒋经国。蒋经国说:“这不是我的意思,你打电话问总统好了。”二人又打电话给蒋介石,蒋介石回答说:“我知道这件事,我们对所有人都应该来一次这样的大搜查。”但事实上,这次只搜查了薛岳和白崇禧二人,以后也没有对其他人进行过此类搜查。
其后不久,薛岳又因广东省主席任内有“大笔公款用项不明”,遭到一些“立法委员”的攻击。薛岳的意志愈发消沉,除了偶尔和杨森出门打猎外,基本都在家中学习国文。由于多年屡建战功,薛岳难免骄傲自负,从小开始的军事生涯使其脾气暴躁且喜好烟酒和赌博。同时,他和其他国民党要员一样,喜欢任用亲友,培植亲信。其弟薛仲述、薛叔达、薛季良均在他手下任职。其襟弟邱国维,内叔方学芬、方人矩等都曾在薛岳左右担任过要职。
薛岳有过三次婚姻,大陆时期有两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原配朱氏系乐昌县两江头颈石人,是民国时乐昌县党部书记、县参议员朱节山的大姐。朱氏出身乡下没受过教育,也不曾生育。但发迹后的薛岳并没有因此和朱氏离婚,而是把整个九峰老家都交由朱氏掌管。
薛岳的第二位妻子系民国时乐昌县县长方彪之女,名方少文。方氏学识渊博,婚后跟随薛岳辗转各地战场,同时兼做秘书。解放前夕,方少文和多个子女移居香港,住在浅水湾的一栋别墅中。薛岳和方少文的长女曾在香港某英文书院读书。薛岳赴台后,其长子薛昭明在台湾军队中仅任连长。
赴台第二年,即1950年,薛岳与小他30岁的第三位妻子谭女士在台湾结婚,结婚一年后移居花莲港,过起不问世俗的清幽生活。
这一过就是近40年,其间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相继去世,而薛岳依旧健在。1990年2月,台湾召开“第一届国民大会”第八次会议,选举正、副“总统”,国民党台湾当局为安抚资深“国大”代表,收揽军系“国大”代表,以保证“总统”选举的顺利进行,居然推出97岁高龄的薛岳,让其担任“国大”八次会议开幕典礼的主席,主持开幕典礼。沉寂了许多年的薛岳又意外地出现于公众面前。但出乎意料的是,台湾民进党代表竟然大闹会场,反对薛岳担当开幕典礼主席,使薛岳十分不快。不久,李登辉顺利当选,薛岳的历史使命完成后重归沉寂。
几十年来,薛岳一直惦念远在大陆的家乡。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对薛岳九峰的故居拨款进行修葺,对其祖祠文物以及他在西石岩福地所建的“伯陵堂”等建筑物都进行了妥善保管。乐昌的乡亲也曾多次寄信、寄照片、寄录相带把乐昌的新面貌告诉给薛岳,还经常托归来乐昌探亲的台胞向薛先生表示深情的问候,这使薛岳深受感动。
薛岳赴台后曾担任世界客属总会理事长,1992年11月,世界客属总会访问团访问广东乐昌,薛岳托其把一份珍贵的礼物——“铜镜”赠送给乐昌乡亲会,铜镜上镌刻着薛岳的亲笔题词:“桑梓情深薛岳敬赠。”赠礼仪式于1992年11月11日在乐昌宾馆举行,世界客属访问团团长、世界客属总会副理事长胡均发博士亲自把铜镜递交给乐昌县县长朱金雄。
参加赠礼仪式的访问团成员有温送珍副团长以及江金禄、刘森荣、蔡焕彩、陈永昌等诸位先生。乐昌县委书记曾昌本、县人大主任左菊贵以及县政协、县台办等部门负责人参加了赠礼仪式。胡团长代表薛岳对乐昌乡亲父老表示崇高的敬意和亲切的问候。朱县长代表乐昌县政府和乡亲们对薛先生赠送的厚礼表示感谢,并请访问团转达乐昌乡亲对薛先生的亲切问候,请他老人家在方便的时候回家乡看看。
曾昌本书记说:“乐昌客家人很多,我也是客家人,梅县是我的祖居地,但出生于福建永定县,与胡团长的祖居地永定同属一个县,希望今后要加强海峡两岸客属联谊活动,增进友谊,为祖国的统一大业和繁荣昌盛共同作出贡献。”
访问团回到台湾后,胡均发博士亲登薛府向薛先生报告到乐昌访问的盛况,转达乡亲的问候,并呈送了访问团受到乐昌各界人士和乡亲欢迎的照片。薛岳耳闻目睹备感亲切,并偕夫人谭女士与胡博士合影留念,以表示感激之情。
薛岳虽然晚年失志,但清闲的生活恰恰弥补了他早年征战沙场时的紧张生活。1998年5月,薛岳在台湾病逝,终年10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