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抱孩子。
之所以对黄宝宝那么信任,是因为那个天地规则非常厉害,如果孩子有一点儿的不好受,疼痛将会以十倍的程度施加在黄宝宝的身上。
她也是个狠的。
我们从黄大仙的老宅出来了,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大姨家。
我妈和王大姨他们一宿没睡,看见我进屋了,都站了起来。
见我没有抱孩子,她们脸色也阴沉了。
“没事儿了,孩子解决了!”
我妈一下子就急眼了:“咋解决的?闷死了啊?跟我说明白了啊!”
我给她使了个颜色,告诉她现在不方便说!
我妈就不吱声了。
王大姨站起身来:“我去看看桃花!”
我拦了王大姨一下:“老李头会有报应的!”
对,老李头碰了王桃花,丧尽天良了他,但由于王桃花先前是被一群黄皮子给……
这黄皮子嫉妒心和占有欲都是强的,他们不会放过老李头,现在老李头身上应该有病了。
而且可以断言,不到今年秋天,老李头就会浑身生蛆而死。
王大姨摸了一把眼泪,对我慎重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她眼中有认命般的无奈。
王大姨一走,我就跟我妈大概说了孩子的情况。只告诉她有个寡妇孩子没了,但是能喂我家零蛋,就让她喂了,那寡妇是我仙家,救孩子的时候都拼了命了,所以我信得过。
我妈拍了拍大腿:“我还想看孩子呢!”
但是我妈也不追究了,因为她知道我孩子跟人家孩子不一样。
我家零蛋不是人。
趁着我们走之前,我借着王大姨家的地盘,把剩下的《香蜜》给看完了。
夙希全程都跟着我一起看的。
后面的剧情是真的虐,我的心肝儿一颤一颤的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从心里头蹦出来似的。
而且我还偏头痛,针扎一样的感觉。
看完之后,我心里头一直有一个疑问,我就问夙希:“旭凤后来说他恨自己,他到底恨自己什么?”
旭凤不恨锦觅了,他恨自己还爱锦觅,那他其实已经不想爱锦觅了呀!在我看来,这时的旭凤就已经不爱了。
“不是!”
我发现夙希看香蜜的时候格外认真,或许……他以前透着看霸道总裁电视剧的时候也这么认真。
“他恨自己不能让锦觅爱他!”
嗯?
这个解读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夙希说:“因为旭凤恨自己得不到锦觅的爱,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惩罚自己!他以为锦觅不爱,所以他以为痛苦的只有自己!”
关于看剧的事儿也就这样了,但是我看夙希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头特别特别的不舒服。
他不会是想起了他的神女吧?
可惜,他的痴情都不输于我的,我应该早点放下才对,早点整死他!
我们要去红门案,我妈他们要回家准备婚礼,坐着村里人赶着的马车,到了镇上,坐火车离开了的。
这么小的地方也通火车,厉害不厉害?
在东北多小的地方都有可能通火车,绿皮的火车,别的不多,就火车站多。
我跟我妈走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上了火车,我就困了,迷迷糊糊的就开始睡。
夙希反正是飘的,他飘我头顶上,最起码现在我是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时安全的。
我做梦了。
梦里是无尽的黑暗,黑暗的尽头有一个小女孩儿再哭,哭得可让人心疼了。
我过去拍了一下那小女孩儿,她一抬头,我吓了一跳,这小姑娘竟然是我自己?
她说:“你丢东西了!”
我丢啥了?为啥我自己感觉不到?
她又说:“你把自己的心丢了,你以后会后悔的,你快醒醒,你找回来自己的心!”
她哭得那么可怜,我却觉得毛骨悚然,哪怕是睡觉呢,也觉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
等我吓醒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火车外边儿已经看不清啥了。
这火车上人少,毕竟是穷乡僻壤的,流动的人口少。
头顶的等煞白煞白的,清冷刺眼。
我的对面儿是一对中年夫妻,女的看起来骨瘦嶙峋的,男的看起来是个中等身材,就是太阳穴那里发青。
干我们出马仙的,尽管没有经常出马看事儿,但是直觉还是特别的准的。
比方说眼前这个男的,他就有问题。
果然,那男的从背兜里掏出来一小袋子花生米,吊水瓶,也就是输液瓶里头灌得酒,他就一口一口喝起来了。
那女的小声的哭,看样子是想管不敢管。
那男的就拿起筷子,想要去夹花生米,结果手滑,筷子掉地上了。
筷子总掉地上,意味着人间饭吃到头了,这男的时候不多了。
也不是我这人太欠儿了,实在是遇见这种事儿,而且就坐在我对面,绝对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就问那女的:“姨啊?你这是准备往哪儿去啊?”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的:“我们准备去市里头看病去!”
“谁病了?我瞅着你俩都挺健康的啊!身体多好啊!”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说话合不合规矩,反正我就是想套话。
“谁病了?谁也没病,小姑娘家家的打听人家事儿干啥?你家里人呢?”
那男的瞪了我一眼,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啊,我家里人在头顶上飘着呢!”
我去,吓唬我,谁怕谁啊?
夙希听了我的话,歪着头对我轻笑一声,我特么的竟然从他眼神中看出了宠溺。
那男的当时就急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说八道啊!”
那女的拉了一下那男的,被甩开了。
“你们去看的不是实病吧!”
我声音也冷了下来,瞪了他们一眼。
这对夫妻同时一愣,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明朗了。
“要我说啊,先把酒戒了,能戒酒啥都好说,戒不了,啥都白费!”
我真是好心劝他们。
这种病,就是靠人喝酒,意识模糊的时候才会被人控制住,要是不意志力坚定的人,阳气旺,一身正气,啥都不侵。
“你这丫头,别胡说八道!”
那男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了,简直就跟要冒出来似的,明显就是想吓唬我。
这说明他身上的那东西生气了。
“怎么?想试试我的能耐?”
我轻描淡写,装得好像挺冷傲的,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得装。
可多事儿,一动手就能解决了,但是你要是不装得费劲一点儿的话,人家就不信你,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啥大事儿呢,这给不乐意给钱是一方面原因,当然也是比较重要的一条原因,在一个就是她们不乐意相信你,到时候啥禁忌他们都不听,往后要是再犯病啊,就比现在还厉害了。
我这个态度,让他们也摸不准我的底细,也就不敢多说话了。
那男的又想喝小酒,夙希以翻手,酒瓶子就被打翻了。
“诶呀!”
酒洒了,那男的就急眼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人,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身边女的的身上。
女的挨了打,忍气吞声,笑声求道:“在外边儿呢,你嫌不嫌磕碜啊?赶紧坐下吧!”
这男的没啥能耐,就特么的打媳妇儿有能耐,我是打心眼里头看不起的。
“姨,你别拦着他,我看看他还能干啥!”
这趟浑水,从我说话的时候开始就决定要趟了。
“小丫头,我弄死你信不信?”
此时,他眼睛直了,就表示他意识不清晰了。
我给夙希使了个眼色,只听见咔嚓两声,直接就把他俩胳膊的关节给卸了。
他当时疼的龇牙咧嘴的。
那女的看出来我是有点本事了,赶紧跪下。
“姑娘,我知道你是神仙,你肯定有好仙家,你给我们看看吧,给我们看看行不行?”
她说着就要冲我磕头。
这一节火车上边儿虽然没有几个人,但是也有人看见了。
尤其是列车员儿,过来嘴都不知道歪哪儿去了。
“你们这,要是整这号封建迷信的,能不能下车找个庙?这整的你说我是撵你们还是不撵你们啊?啥也别说了,给你们一副扑克,打扑克吧!”
列车员儿挺尴尬的,我也挺尴尬的。
“现在小姑娘都出来坑蒙拐骗了,出马仙哪可能给火车上给人看事儿啊!”
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不被信任。
“小姑娘不是骗人的,她肯定会看,肯定会看!”
这姨还不起来,还给我磕头。
我说:“你先起来坐好了,咱们不能影响公共秩序!”
然后这女的就坐椅子上坐板正了,他男的也老实了,尽管疼得龇牙咧嘴的,却不敢乱动弹了。
“你服不服?”
这号事儿就是得服了才行,不服打服了才能继续。
那男的不吱声了。
“带碗了吗?”
咱们东北实在人就这点儿好处,实惠就是实惠,出远门包里头就真带着碗和筷子呢。
“去接一碗水来!”
我打算给他们叫叫,这一家的事儿不算啥难事儿。
没一会儿,女的就接了一碗水给我了。
我拿起了筷子就开始问:“谁来了啊?谁来了说一声,你是不是这家的亲戚?是他爸不?”
筷子没动静。
“是他的妈不?”
筷子还是没动静!
这时候女的小声说道:“问问是不是我儿子,叫曹阳!”
我看了她一眼,莫名觉得悲哀。
“曹阳?是曹阳来了吗?曹阳来看你爸了?”
噌!
筷子立起来了!
“曹阳你来干啥事儿来了?”
配合着问话,我回忆着那时候学的开天眼的方法,这天眼得自己打开。
没两下,眼前就出现了淡绿色的薄雾,那男的肩膀上果然搭着一只手,一个年轻人挨着他坐着,看上去也有块二十岁了。
“曹阳,你不去地府,跟着你爸干啥?”
我厉声喝问,倒不是故意吓唬谁,而是这样才会显得尤其是。
曹阳转过头看来着我,做出了哭得表情。
“孩子有冤屈啊!”
这话一出口,女的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给你问问吧!”
其实要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我得跳一段儿大神,可现在不能跳了,条件不不允许。
好在我的队友夙希给力,我直接一闭眼睛,我们就进入那个虚空世界了。
一片黑,我跟夙希并肩而立。
曹阳站在我们对面。
“你咋地了?跟我们说说!了了心愿去投胎,下辈子托送个好人家,好好做人,你这样流连阳世不肯走,不仅伤害的你爸妈,你自己也受损害。”
这个开场白就比较正常,一般出马仙都是这么劝的。
“我死得冤枉!”
他说着,流出两行血泪。
“我是让我爸给杀死的!我领了上天的旨意,来要他的命的,我就是奔着他的命来的!”
我心里一惊,这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先说说咋回事儿?”
不是我好奇八卦他们的家事儿,而是插手了就得管到底,要不然我一松手,他就会报复的更厉害。
因为我没看好而折腾出了人命,我就损阴德了。
他晃了晃脑袋:“我爸他跟我们村的寡妇一起给整死的!”
我擦,这世上真有这么狠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