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太太家里那个女人衣服一身褶皱,头发满是油垢,眼神涣散的坐在凳子上。
她的袖子是湿的,眼角还有泪痕。膝盖上沾了点儿瓜子皮,显然是在地上沾的,说明她刚刚下了跪。
老包太太跟她说自己摔断了腿,今天早上才找人给接上了,看不了事儿了。
那女人听了,开始哭了起来。
“姨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她只是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乏味又让人着急。
我觉得如果我是她,一定会赶紧把话说完,而不是像她一样,重复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老包太太是个好脾气的,说道:“姑娘,别哭了,别哭了唉!”
说着,竟然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这个时候我妈看不下去了:“别哭了,到底咋回事儿啊?现在人在炕上躺着呢,你哭能哭好不能?有啥事儿说事儿,这样事儿的多遭人烦啊!”
我妈直脾气上来了,也是看不惯这个女人的窝囊样子了。
那个女人看了我妈一眼,只见我妈的小羊毛卷头发油亮亮。跟她的邋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我妈掐着腰,嘴里叼着小烟卷儿,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娘们儿,也就没敢顶嘴。
“我家那口子啊,昨天半夜回家,也不知道咋地了,骂骂咧咧地,还打我。”
她说着掀起胳膊让老包太太看,我妈也凑过去瞅瞅,看完就开始骂。
“咦……我的天啊,啥牲口玩楞把人打成这样啊!”
那女人听我妈一说,又开始哭了。
“他昨天晚上喝酒了吧?”
我妈问了一句,又自顾说道:“男滴都这样,喝点酒牲口霸道的,都不是人了,赶紧离婚吧!”
我妈说完,又抽了一口小烟卷:“我跟夏老三早就离婚了,王八犊子,牲口玩意,咋不死了呢!”
我妈又在骂我爸,我是不敢吱声的。
那女人没接我妈话茬,继续说道:“以前喝酒也不打我,昨天晚上打完我就睡觉了,我寻思没事儿了,也跟着睡着了,那曾想今天早上一睁眼,看见人满脸铁青,喘不上气儿了。我赶紧大夫给看啊,大夫说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吧,好好个人咋就不行了呢?”
那女人又开始哭哭啼啼。
我妈脸色不好看,这回不插嘴了。
“人命关天啊大姨。肯定不是实病,你给看看去呗?求你了大姨,给看看吧,救救命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愣了一下,看来是真的召东西了。
而且这个东西来的还挺凶的。
老包太太瞅了我一眼,说道:“我去不了,摔成这样了,看不了了。你让小姑娘去吧,小姑娘出马了,仙家厉害!”
她说着,指了指我。
我妈也瞅瞅我,刚想说话,嘎巴嘎巴嘴,又闭上了。
“别看年龄小,小姑娘仙家厉害啊!”
老包太太又对那个女人说了一句。
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显然充满了怀疑。
就在我也犹豫的时候,就听见夙希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去吧,他家还算有钱。”
这啥意思啊!就认钱了是不是?
我对夙希见钱眼开的事情有点无语,完全忘了昨天晚上说的,让他帮我挣钱的事情。
“你问问她,她男人这几天开车轧住杀了?”
我愣了一下,将夙希的对那个女人重复了一遍。
那女人稍微停顿一下,好像也想不起来啥。
这个时候夙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直接转述给那个女人。
“前天晚上,路过林场的时候,有一段下坡,你们轧死一个黄皮子,轧死之后还下车,你男人用脚给踢路边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