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接到报警。
周队带着李小凡跟郭萌匆匆赶到了宋家别墅。
法医老张早就已经到了，正在对着两具尸体忙活。
“老张怎么样？”
周队脸色很是难看，宋仁杰的拘捕令刚下来，人却死了，还是死了两个。
“两名死者，右边宋仁杰，左边宋青山，二人系父子关系。”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
“都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喉部掐痕也基本符合致死特征。”
“表面看起来像是互相掐死了对方。”
说话时老张没有抬头，手里接连翻了两个死者的眼皮，又说道，“可这并不合理。”
“老周你来看他俩的脖子。”
“宋青山脖子上的掐痕，明显比宋仁杰脖子上的要深许多。”
说着老张又掀开了两名死者的上衣。
只见宋青山一身古铜色的坚实肌肉，块头很大，还带有许多陈年的疤痕，显然曾经也是个极有故事的狠人。
反观他儿子宋仁杰，只能说正常健身的身体。
可若是二人对上，绝对是单方面碾压，不可能出现互掐，甚至宋仁杰还比宋青山力气还大的情况。
怕是宋青山都能直接扭断宋仁杰的脖子。
周队眉头皱得更深，李小凡在旁边拿着相机一顿拍摄取证。
“那宋仁杰身上的伤，应该也是宋青山打得吧？”
老张点头，可又摇头。
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按了两下宋仁杰胸口深紫色的伤痕，凝重道，“我正要说这个。”
“老周，你们应该也能想象当时的情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青山要这么做，但很显然，当时宋青山一脚踹中宋仁杰的胸口，就已经踹断了宋仁杰的几根肋骨。”
“你们再看他的背部。”
老张轻轻翻动宋仁杰的身体，周队三人凑上前去，入眼是一道三十公分左右的紫痕。
“我对照过现场。”
“应该是宋仁杰受力，身体腾飞撞到了墙角，这程度，脊骨有碎裂的可能。”
“总之，人即便是临死前有爆发潜力的可能，但宋仁杰当时受创严重的身体，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周队默然，连同老张一起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郭萌。
郭萌知道到了她发挥专业的时候，便立马蹲下，示意老张将那父子俩的脸摆正。
犀利的目光开始在死者脸上扫描，边看边疑惑的说道，“宋仁杰瞳孔如常，眼白上翻，临死前的表情只是正常的挣扎求饶，这种状态，通常只会出现在弱者被强者绝对慑服，根本没想过反抗的情况下。”
“可宋青山不一样，瞳孔收缩并未完全恢复，且脸上神态微微扭曲，看似也是临死前挣扎的某种样子，但他脸上的微表情有明显受到惊吓或者震惊的成份。”
“宋仁杰显然做不到让宋青山震惊。”
“两相结合，我可以肯定，掐死宋青山的绝对不是宋仁杰。”
郭萌最后这句话是对着老张说得，她的判断与老张初步检验下来的不合理不谋而合。
二人大眼瞅小眼，丝毫没影响到一旁的李小凡。
咔咔一顿拍照取证后，便拿着相机对周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师傅，会不会是有第三人借宋仁杰的手掐死了宋青山。”
周队沉凝，随即看着他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某个跟宋钰一样能力超出常规的人？”
他说的超出常规并不是指非自然能力，而是宋钰本身那种超强的力量跟超快的速度。
周队亲身领教过宋钰的实力，如果是他的话，绝对做得到快速出现，又直接抓着宋仁杰的手用力掐死宋青山。
这既符合老张的不合理，也符合郭萌对于宋青山临死前震撼或惊吓的判断。
都说高手在民间，有一个宋钰，未必就没有下一个。
不过想到宋钰，周队心里忽然一咯噔。
他脑子里又有了第二种猜测，会不会是鬼上身？
那也能做到宋钰那种效果。
再凶悍的人，看见鬼这种类似天敌的存在，也都会害怕。
“孙菲呢？”
周队四下看了一圈，忽然问道。
“师傅，孙姐这会儿在别墅后面，排查痕迹。”
周队了然点头，便又对着李小凡跟郭萌说道，“小凡，你带人去找宋青山的妻子。”
“到现在都没出现，应该有原因。”
“至于郭萌，立刻带人去宋家的公司，着重问询那群高管，找到他们父子之间，除了宋华承，还有没有其他矛盾的根源。”
“知道了周队，我们这就去。”
二人走后，周队又看向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把两具尸体带回去进一步尸检的老张。
蹙着眉头沉凝道，“老张，宋青山前些日子不在姑苏，宋仁杰有可能是背着他给宋华承下药，本着吓死的目的，达成了吓疯的效果。”
“宋青山知道了消息，或许会震怒，但眼下宋仁杰已经成了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再愤怒，也不应该想将他杀了。”
老张听了一愣，反应过来便说道，“你是想让我给他俩做个亲子鉴定？”
“没错，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宋仁杰能力不错，宋华承却不学无术，完全没有什么争夺家产的必要。”
“起初，我以为他是觉得宋华承知道的太多，担心宋华承为了避免死刑，可能会出卖宋家，所以才想害了宋华承。”
“可在我看到宋青山一身疤痕的时候，我就有了另外的猜测。”
“你说，宋仁杰会不会是知道宋青山有路子能将宋华承救出来，所以才想趁机以迷幻药的方式害死宋华承，直接断了宋青山的念想。”
“这样他才能以非亲生的身份得到宋家的资产，不然他能力再强，未来公司也是被救出来的宋华承说了算。”
“只是很不幸那天晚上偏偏宋钰也在病房里，他本来还算完美的作案手法直接暴露。”
“而且如果宋青山背后的人能将宋华承捞出来的话，那我们一直在警局内部对那晚保密的内容，很可能已经被宋青山给知道了。”
“非亲生的宋仁杰为谋夺资产，意图杀害宋青山亲生的宋华承，虽然没成功，但宋华承也彻底被迷幻药吓成了精神病。”
“那宋青山暴怒的情况下，为了给亲生儿子报仇，上门要杀了宋仁杰这个非亲生，也就说得过去了。”
“老张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最后还得看亲子鉴定的结果。”
老张木讷点头。
心里却直呼卧槽。
这就是刑警队长的脑回路吗，他听完居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老张怀疑的目光看向两具尸体的面容。
一番比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用。
还别说，看起来还真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