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那近百头牲畜后,皇子府上悬起了灯。
祝宴卿午膳便草草吃了两口,如今更是前胸贴后背,挨着柳池盈破天荒地扒了两碗白饭。
元老将军摸着髯须显得十分满意,他这外孙往昔都是吃饭恨不能两口就饱,一点男儿气魄都没有!
连外头麻雀吃的都比他多!
用过晚膳后,元老将军得知祝翊知如今也在府上后,便提出想去看他。
“外祖父在此处歇着,我已命谢辛去唤翊知了。”
一想到祝翊知坐着轮椅“跋山涉水”而来,元老将军就有些心疼。
“老夫去推他!”
“外祖父!”
少年清润明朗的声音如山涧鸣玉一般响起,祝翊知单薄的身形逆着月光看不真切。
可元老将军清晰的看见,祝翊知没有坐轮椅,而是拄着拐来的。
谢辛小心翼翼候在他身后,却未提供任何助力。
祝翊知拄着拐,眉头未蹙,缓慢而坚定地从院外走来。
元老将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走,祝翊知在走!
他那两条腿因为久不活动而变得纤细,风一刮便要断了似的。
可就是这样一双腿,却在撑着祝翊知向元老将军而来。
一滴浊泪从满是沧桑褶皱的眼角滑落,饶是戎马一生的元老将军也禁不住这样一幕。
他颤抖着唤他,“知儿……”
翊知攥着拐杖的手爆出青筋,末了几步时,他猛地将拐杖甩到一旁,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元老将军。
每走一步,都要鼓足莫大的勇气。
元老将军兴奋得脸色酱红,双手捏着祝翊知的肩膀,看了又看。
他这小外孙高了瘦了,脸上却能瞧见笑了。
趁祖孙二人叙旧的功夫,柳池盈贴到祝宴卿胸口,用染着蔻丹的指尖轻搔男人的喉结。
“王爷不惊讶吗?”
说不惊讶是假的。
祝翊知双腿恢复之神速令他瞠目,只是甫一对上小女子的美目,祝宴卿觉得眼前人更令他费解。
会医术的闺阁千金他屡见不鲜,医术如此顶尖的,数遍大岳,柳池盈是独一份。
甚至一个荒唐又诡异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柳池盈与那位久不出山的令狐神医,兴许也能平分秋色。
祝翊知腿伤未愈,简单走两步便已接近极限。
他献宝似的冲柳池盈与祝宴卿的方位招招手,“哥,柳姐姐,我会走啦!”
元老将军大手抚上他发顶,发狠似的揉了两把,“叫什么姐姐,叫嫂子!”
“可……”祝翊知有些为难。
按这纲常规矩,他只能唤宸王妃妃为嫂子。
暗骂了一声榆木脑袋,元老将军指了指祝宴卿,“你二哥最像老夫,你瞧瞧,那贞洁扣都带上了。”
祝宴卿猝不及防呛了一口茶,纠正他,“这是连理扣。”
“什么连理不连理,老夫只知道玳国的男人被幸了后就会带这贞洁扣。”
说罢还显摆地晃了晃头,露出他耳垂上的连理扣。
祝宴卿彻底被自家外祖这不要脸的狠劲折服,阂上眸子,强装镇定。
这老头越老脸皮越厚,现如今恨不能连脸皮都不要了!
结果祝宴卿臊红的脸皮还未恢复,元老将军便又来了一记猛击。
“住我院子?”
矜贵的宸王殿下手一抖,茶水扑了满襟,“那我住哪儿?”
元老将军翻了个大白眼,“你跟小池盈睡。”
他就搞不明白了,两人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是生分的跟刚拜完堂的小夫妻一般?
当初他成亲后可是恨不能日日都与姜妲黏在一起,路过的狗见了都臊的脸红。
最终元老将军十分“好心”给祝宴卿留了床锦被后,一脚把他踹去了听荷院。
“王爷?”
屋中淡淡的药香温柔而沁脾,祝宴卿将锦被放下后,贴着小女子坐下。
随后视线便落在了笸箩中晾晒的蛇干上。
今日日头大盛,晾晒了一天的乌蛇已然褪了大半水分,变得皱皱巴巴,形状可怖。
“妾瞧着这乌蛇稀罕,想着拿来入药。”柳池盈解释道。
“那这蛇胆……”
“是莲翘帮妾取的。”
正在铺床的莲翘肩上一沉,有人来给她看看吗,她瘦弱的肩膀可背不动这么大一口锅!
柳池盈沐浴更衣后,祝宴卿已经和衣而卧,只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桃花眼尾因为方才沐浴而带着几丝醺红,此时正满含笑意,紧紧盯着面前来人。
柳池盈掀开床帏一角,猫着身子钻进了温热的怀抱中。
餍足地眯起小鹿眸,柳池盈在祝宴卿颈窝处蹭了蹭,“王爷好香。”
自打有孕后,柳池盈的嗅觉就变得格外敏锐,旁人身上沾染的任何异味都逃不过她的鼻子。
可唯独祝宴卿例外。
不论何时,这位宸王殿下身上都是雪松与卢藜的气息,或浓或淡,总归都是好闻的。
祝宴卿伸手捏了捏小女子近日吃的有些圆润的小脸,“姌姌这是在调戏我?”
学着记忆中浪荡子的模样,柳池盈的小手勾上祝宴卿下巴,煞有其事地摩挲一番。
“美人在侧,岂能轻易放过?”
指尖描摹着眼前狐狸精的轮廓,自唇瓣滑到鼻尖的美人痣上。
祝宴卿一把捏住这只不安分的小手,露出尖尖的虎牙,“姌姌自己点的火,可得自己灭。”
“王爷,可妾不能……”
柳池盈有些慌神,这位人前端正识礼的宸王殿下开了荤后,竟然愈发放纵起来。
她不过逞了几句口舌之快,便又把人撩拨起来了。
“无妨……我教你。”
“可是……”
男子的呼吸末尾带着颤音,“姌姌聪明,定然一学就会……”
小女子被滚烫的鼻息烫的耳廓泛红,阖眸跟着人的引导感受着极致。
柳池盈心想这位二殿下贯是会磋磨人的,如今夜夜缠她,往后怕不是要白日宣淫吧?
蓦地繁复厚重的幔纱落下,遮住红鸾帐中一地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