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动作之快,打了郑妙然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陶嬷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柳池盈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给她下套!
如今人赃俱获,她嚎啕大哭着,风一般刮进了应苍院。
“求王爷给妾作主!”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祝宴卿合上手里的画卷,神色肃穆,“柳庶妃放蛇害你?”
“千真万确!”郑妙然抹去眼角泪珠,“妾的嬷嬷如今还在东风院中昏迷不醒呢。”
不得不说,郑妙然根本就不会做戏。
看着她那极力下压的嘴角不自觉上挑时,祝宴卿就知道眼前这个侧妃又要作妖了。
但陶嬷嬷被蛇咬后昏厥乃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他也不好直言偏袒柳池盈,便带着谢辛往听荷院而去。
结果人刚到门口,就听莲翘欣喜若狂的声音传来。
“主子,庭兰醒了!”
只见柳池盈掀开纱帘,步伐缓慢,走到庭兰跟前搭上了脉。
未施粉黛的瓷白小脸失了血色,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毒已基本清了,再喝几副汤药调理一下便无碍了。”
庭兰还有些惊魂未定,话未出口,泪先落下,“主子,院子里的蛇呢?”
“不怕,都被莲翘打死了。”
莲翘:?
柳池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瞎话,美目中满是真切。
“姌姌,”祝宴卿快走两步,一把揽过柳池盈的细腰,“听荷院中也有蛇?”
抬眸的瞬间,一滴恰到好处的泪珠从柳池盈眼角滑落。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王爷总算来了,妾,妾还以为要活不过今日了……”
说罢便伏在祝宴卿颈窝处煞有其事地抽泣起来,蒲柳般的身子打着颤,也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郑妙然面容扭曲起来,她才是那个受害者,为何祝宴卿反倒对柳池盈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了!
“王爷,陶嬷嬷那边……”
话未说完,便被无情打断,“谢辛,去查蛇是怎么回事。”
京城气候并不适宜这种乌蛇生存,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至于是谁……
察觉到祝宴卿周身的寒气,郑妙然有些懊恼,她这一步棋走错了!
柳池盈哭够了,这才堪堪抬起头来,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妹妹送的礼不妥帖?”
郑妙然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这狐媚子竟然还有脸提礼物!
“柳池盈,你是不是成心要我命?”
被郑妙然劈头盖脸一顿骂,柳池盈眼眶又泛起红,仿若并不知晓自己错在哪里。
祝宴卿的目光骤然变得有些凌厉,淡淡开口,“送去的礼物箱中藏了条乌蛇。”
“乌蛇?”柳池盈面露茫然,有些自责道,“院中乌蛇遍地,我们尚且自顾不暇,这才疏忽了些。”
“可她分明……”
祝宴卿听得心烦意乱,迫切想要关心柳池盈的身子状况,“侧妃回东风院歇着吧。陶嬷嬷的伤我会差府医去看的。”
莲翘适时拱火道:“王爷快看看娘子吧,庭兰被咬后娘子受了惊吓,险些都站不稳呢。”
“莲翘,”柳池盈嗔怪道,“莫要说这些。”
两人看似寻常的对话,却激起了祝宴卿身为男子的莫大的保护欲。
他小心翼翼地将柳池盈打横抱起,不再理会郑妙然,径直往卧房而去。
郑妙然浑身被卸了力一般,强打起几分精神,对着莲翘颐指气使。
“那个丫鬟用的什么药?给我拿些过来。”
莲翘却不买她的账,双手一叉腰,“用的是当初楚氏害娘子的毒物,侧妃要是想用的话,就去找楚氏要呗!”
说罢又呸呸两声,“青天白日说这人做什么,好生晦气。”
瞧着听荷院里的丫头都踩在自己头上,郑妙然气的七窍生烟,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
“王爷,妾的身子真的无碍。”
都说久病成医,祝宴卿搭着柳池盈的脉摸了许久,桃花眼中的愁云才消散几分。
“让姌姌受惊了。”
“不过是蛇而已,莲翘勇猛,三两下就都打死了。”
正在假装忙碌的莲翘手一顿,脑中又浮现出柳池盈一手一蛇的名场面。
简直与现在弱柳扶风的小白花判若两人!
祝宴卿抿唇一笑,“那我便安心了。”
怀中的小女子柔软馨香,稍一动便仿佛在他心尖摩挲,酥麻酸涩,令人回味。
鼻尖的雪松与卢藜香气近似于无,柳池盈环住祝宴卿脖颈,将唇瓣送到他耳畔细嗅。
“王爷身上的熏香气好像淡了。”
温热的鼻息烫的他耳廓醺红,祝宴卿喉结滚动,环着柳池盈的手收紧几分,“梁嬷嬷说你近日有些害喜,我怕你闻熏香发晕,便不用了。”
“妾多谢王爷体恤。”
兴许是一丝失而复得的惆怅,柳池盈觉得今日祝宴卿粘人了许多。
身量修长的狐狸精揽着她的腰,青天白日间便缠着她耳鬓厮磨,“是我没照顾好你。”
水葱般的手指压上祝宴卿的唇,柳池盈眨眨眼,“若殿下觉得有愧于妾,不如用给妾一些补偿如何?”
祝宴卿自然愿意,“姌姌想要什么补偿?”
“要这个……”
柔软的唇瓣轻覆上祝宴卿的圆润的唇珠,略一摩挲,便是攻城略地之势。
祝宴卿压住小女子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男狐狸精的吻对比柳池盈还是稍显青涩,只是柳池盈刻意将自己放在弱势,小手轻推了他两下。
“妾要喘不过气了。”
看着身下媚眼如丝的娇娘,祝宴卿阖了阖眸子,试图掩盖其中的燎原大火。
仅剩的半分理智支撑着他没有继续掠夺,一向温润如朗月的嗓音染上沙哑。
“何时才能…… ”
柳池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哼,男人果然都是些食色性也的野兽。
稍一撩拨,便把持不住了。
“至少要待胎儿坐稳才能同房,少说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
这种甜蜜的苦恼,让祝宴卿不禁苦笑,自己真真是陷了进去。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让这个小女子三番五次的撩拨起火!
柳池盈眨眨眼,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东风院那边,祝宴卿派来的府医抹了把汗涔涔的额头,不敢直视郑妙然的双眼。
“侧妃的嬷嬷中毒已深,属下只能将她性命保住,其余的怕是要看天意了。”
郑妙然如遭雷击,陶嬷嬷是她的心腹,倘若真出了事,与断她手足有何分别?
“你好生给我治,倘若治不好唯你是问!”
“姐姐火气这么大,当心伤了心肺。”
柳池盈莲步款款,将一只搪瓷小罐放到桌上,目光恳切,“这是避毒药,治疗蛇毒很是管用。”
“你有药为何不早拿出来?!”
郑妙然眉毛一竖,连忙将丹丸塞入陶嬷嬷口中。
“姐姐的嬷嬷治好了也是流口水,早或晚有什么区别吗?”
柳池盈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便摇着小团扇打道回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