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绿,让人瞬间心旷神怡,高配版的商务车沿北线一路向西。“我是前几年响应党的号召从上海回来做了这个村的名誉村主任,开始协助精准扶贫工作的,现在家家通了水泥路,路好走了,风景也就美了。”盛夏说着,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小骄傲的口吻。
“藏得挺深啊!三年都没喊我们来,是怕我们来混吃混喝?还是别用洞天,怕哥哥们发现你的秘密哦!”柴哥打趣的口吻,立刻让车上又热闹了起来……
车慢慢驶过近两公里的象鼻子沟峡谷,在岩湾崖下开始沿之字公路上行,转过最后一个弯,左边后坐的敖哥一声尖叫“我去!”吓的一车人都看着他。
“看我干嘛?看外面,高耸入云啊!高耸入云啊!”敖局指着车窗外兴奋大叫。静,除了山谷的流水声,就是车的发动机的声音,清晨的壶瓶山像是害羞的少女,慢慢的揭开了面纱,盛夏知道他们这是被壶瓶山的云雾给迷住了,这才到半山腰,等一下,让你们舒服得不枉此行,……
终于,车在岩湾崖上的杨家台子停稳,“到地方了!”盛夏从驾驶室跳下拍着手,笑喊道。
太阳已经在拼命的往上爬,想透过云层,看看这世间的美好,山顶独有的微风,让人醉了!这里没有知了的蝉鸣,没有空调的噪音,没有喧嚣的叫卖声,一切都是自然的,温润的,如春风拂过脸面,如雨侵入心田!
“各位哥哥看左边,您得仰着脖子往上看,注意哦!各位老胳膊老腿的幅度不要太大,当心把脖子仰脱臼了。”四位哥哥脚下动作没停,挤到盛夏边,顺着他的眼睛,齐刷刷一直盯着壶瓶山,开始仰头,一直仰头……
“这得多高啊?”海哥望着如拔地而起的山自语。
“最高的悬崖断面应该有六百多米高,海拔应该平均在2000米左右吧!悬崖断面应该有一公里左右长,一上到这半山的杨家台子,就感觉它如一座屏风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又如一个象鼻子横扫来一般,这就是它的气势,得缓缓,你才好像能呼吸得过来,得缓缓,你的魂好像才回来……”盛夏自豪的介绍着,边把哥哥们的家伙装备和美酒从车上卸下来。
“嘿!”盛夏突然一声大吼。“想吓死人吗?会魂不归位的!”
四个哥哥的唾沫星子同时喷向盛夏。“哎!就是想着把你们的魂叫回来,看看悬崖的中间位置,有个如顿号一般的洞,那就是万仞洞,洞有多深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盲猜约2公里,碰到了一深潭,进不去了,就退出来了,一到夏天,是个绝美的避暑胜地!”他继续介绍着。
“我们吃了午饭可以进去纳纳凉。你们看悬崖顶,那树木最茂盛处,隐约可见黄瓦飞檐的地方就是普照寺,要去寺里得绕几十公里!”
“今天是来不及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登上崖顶,站在寺前体验一下一览众山小,俯瞰众生的感觉。”盛夏大笑着开始介绍。 “我们站的地方本地人喊杨家台子,也是万仞洞村一组,从这里一直往上万仞洞方向有十几阶梯田,大概有个上千亩,这是村里的精品扶贫项目:茶叶基地,就这个靠我找来的项目,让万仞洞村平均每户增收上万。”盛夏指着近处的梯田兴致勃勃的说着。当然这里大部分人都姓杨,是祖祖辈辈靠山吃山的土家族集聚地,现在还有少部分老人保留着包黑色头布,穿大裤裆,佩戴银饰的习惯。
然后转身指着杨家台子下绿绿葱葱的绵绵群山继续道:“这壶瓶山便是最纯正的土家文化,这山之外便是各种元素的文化汇聚。”
喝了一口水,他继续自言自语: “自古这山之下碧波荡漾的仙阳湖,奔流北去的渫、澧之水,碰撞出独特的土汉文化,汉土杂居,繁衍融合,中华民族之小缩影,在此曾经火花,也安然北去,入我泱泱中华。”
“很哲理啊,学历史的槽性,那里都是乳酸菌。”丁哥开始用化学理论,“是原子的碰撞与结合,成就了新中华。”
电磁专家采哥插上话 : “混在当下吧,和平时期就是和谐,哪管他前后500年洪水滔滔。”
敖局心中军人的澎湃与体制的和谐,就这一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你我本血色男儿,开山裂石,逢水架桥,基建狂魔,从此水不再远,山不再高。我泱泱中华,能融合多少是多少。哎呀!我去,我被这山,这水,还有你们这些骚人感染了,我是个粗人!靠!”
海哥看着敖局指着盛夏笑谈。“哈哈哈,是个唤醒本真的好地方!”
敖局摸着将军肚哈哈大笑,本真,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走,走,去干点小酒,待会儿,我们还要上山入洞,找一找酒不醉人,人自醉,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呢!”盛夏指着车前方一排古朴的青石房子说着。
“全是石头垒基的?屋顶也是石板?怎么有点羌寨的感觉?”丁哥跨进堂屋,来了个三问。
“这墙上还有主席的语录,还有当年公社的公分表,这神龛,这天地君亲师牌位,有年头了,多少年的老房子了?”敖局抢话问道。
“从我爷爷的爷爷这房子就在了,多少年就真的说不清了,都是石头的,欢迎各位贵客来杨家老屋,来,来,来,跟我来,茶水早准备好了。”一苍老但又不缺浑厚的声音从耳房传来。土家人 天没亮就下地干活,上午吃饭还早,所以安排了绿茶,一般都是自己家采茶制作的纯手工茶。家里的女人们,早晨忙完了,太阳出来了,就回家做饭,木桶蒸饭,切一块谷仓里的腊肉,炒一碗纯天然的绿蔬菜,洋芋片片炸成点心,来了贵客就杀鸡宰羊,最热闹的就是杀年猪 。
“杨老爷子,身体还好吧?麻烦您老了。”盛夏迎向从耳房蹒跚走出拄着崖柏蛇头拐的老人并搀扶着老人说着。
“好,好,好,现在路好走了,我只要稍微有点不舒服,后生娃娃们把车开到家门口,一哈哈儿就到县医院了。都是托您盛主任的福,看来我要活过100岁了,哈哈哈,不说了,走走,去坐坐,听说你来,就知道你喜欢老幺家的饭菜,我特意要老幺一家做了一桌子好菜!”老人家笑呵呵的顺势握住盛夏的手,往耳房更深处拉。
“这是杨老爷子,万仞洞村最长的老人,90多了,也是万仞洞曾经的老村长。”盛夏跟着老人,回头给大家介绍着。黑布头包着的发丝,看不出一点白发,怎么都不像是耄耋之年。
穿过了不知道几间屋,拐过了不知道几个廊道,终于来到了又一个堂屋一样的屋子。
“老幺家的,筛茶,贵客们到了!”老爷子依然拉着盛夏的手,扯起嗓子朝着饭菜飘香的房子喊道。
盛夏和几位被从屋子里面冲出来的男男女女热情的迎进屋,堂屋中央摆放着圆形的桌子,屋檐下一群人在忙碌着,客人们的午餐,只是走过去都是肉香。
土家人的热情与客人的豪爽很快融合在一起,大家在偏房的 老式围桶坐下,这是土家族特有的火坑,不论春夏秋冬都拥有的火坑,一来是烧水,二来是炕腊肉,山上的气温比城里低了八度,所以常年都有,真是要多惬意就多惬意……
坐在木制的围桶,喝上一杯碧绿的银针,卸下伪装,做真实的自己,五个汉子 开始换上冲锋衣,运动鞋,擦一点防虫膏。嬉笑打闹间,喝完一杯茶 ,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