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江元仅仅凭借可以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能力,就已经是无数协会组织眼里的香饽饽了。
不过他现在认定的伙伴可不多。
一个是萧淮,另一个则是沈云。
陈冲缓缓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萧淮。
逆着光,他的五官轮廓仍然精致地让人发出感叹。
“妈妈呀,我这是在天堂了?天堂的天使咋是男的啊,我不要啊。”他以一种半死不活的语气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其他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沅时笑了笑,看着萧淮:“说你是天使呢。”
萧淮无语地转过头,“我是天使,那你呢?”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萧淮没有想过陆沅时会回答他,可陆沅时却一步步走到了萧淮的面前,左手放在了胸膛的位置。
字字清晰地说了那几个字:
“天使的信徒。”
萧淮愣了片刻,过了很久,他才说话:“在《血族》,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盯着我了?”
话音落下,陆沅时眉眼笑意更浓。
陆沅时刚刚有点像是在模仿他当时欺骗埃德温的场面。
他试图与萧淮靠近一点,萧淮就自动远离了他一点。
“因为我也很想要个信徒啊,你不当我信徒,那我当你信徒总可以了吧。”陆沅时叭叭着。
萧淮:“我可没有信仰。”
“你可以有。”陆沅时一瞬间凑到他的眼前,墨色的眸子带着黑洞般的吸引力。
萧淮说了句不需要便转身走人。
陆沅时仍然笑着,即便被拒绝了,目光仍然追随着他。
陈冲醒来后不久才发现自己说了胡话,他惊讶地坐了起来,身体异常轻盈。
“我没死!?”他睁大眼,望着四周的人们。
江问梅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他们,我们俩都得死,赶紧去谢谢人家。”
陈冲之前还跟他们几人有点火药冲突,不过绝对称不上是敌人,听到江问梅的话,他马上就变得恭敬起来。
站起来,鞠了个标标准准的九十度躬,“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钟江元淡笑着:“你当这是武侠呢。”
陈冲挠头,“哇,我真觉得这就是我命里一劫,啊哈哈哈!看来我陈二狗命不该绝,陈冲,陈冲,说错了。”
“傻狗。”江问梅翻了一个白眼。
在等红公馆老板的过程中,双方简单地交流了下情报。
比如金发女是个身份卡玩家,东城是座死城。
那么杨家老爷到底在哪?
要不要重新回一趟东城,说不定杨家老爷本来就是一个鬼,他们要找的就是鬼呢?
就在大家发挥奇思妙想,各种猜测的时候,旗袍女匆匆地从门外进来。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爷?”
萧淮瞥了旗袍女一眼,压低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愉快:
“这一个星期都快过去了,你们倒好,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是一点都没有准备啊。”
旗袍女拿了那么大一笔钱,办事又不利索,被甲方骂两句也没办法。
她小声说着:“李爷,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杨府还没有送任何一具尸体过来,平时这个时候早该来了。”
她当然不知道这一次《盲人镇》玩家的含金量有多高。
每个人都有对游戏通关的独特见解。
“我朋友今日在你这住店一晚,没问题吧。”萧淮语气并没有给旗袍女拒绝的余地。
旗袍女一听,马上点头笑着:“当然,李爷的朋友就是我们红公馆的贵客,请问几位?”
“六位。”
“来人,准备六间房间。”
陆沅时却说了句:“五间就够了。”
萧淮看了他一眼,陆沅时也完全不在意地与他对视,顺便跟旗袍女说着:
“李爷我得亲自照顾,五间房够了。”
旗袍女不懂他们之间这些,试探地问了句:“两位确定要住同一间房?”
陆沅时想要偷偷溜进他房间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还不如就按照他想要的去做。
萧淮垂眸,淡淡地说道:“嗯,听他的吧。”
旗袍女听后稍稍下腰,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不过还是恭敬道:“好的。”
随后顺着墙上挂着的绳索往外走去。
为了方便盲人,绳索到了指定位置都会挂有铃铛,旗袍女听到响声便会准确地判定出当下的位置在哪。
“左手边是李爷的房间,右边四间是各位贵客的房间,若有什么吩咐,摇这个铃铛即可。”
旗袍女伸出手,摊在手心上的是一枚红色的小铃铛。
萧淮接过铃铛简单地道谢后,推开房门,没骨头地瘫在床上。
这张床,大得有些出奇。
晚上这一闹腾,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时间。
他闭着眼睛,隐约感觉身侧躺着一个人,因为他身上带着熟悉的香味,萧淮也就懒得睁开眼睛了。
萧淮静静地躺着,越来越疲惫,身体像是注了铅一样。
他喜欢掩饰自己疲惫的样子,正是因为他擅长伪装。
所以大家都会觉得他不会说出求救的话。
萧淮不会求人救他,只会要别人离开他。
这是他的生存方法,也是他的生存态度。
假如他有一天真的必死无疑了,他一定会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
陆沅时的出现却让他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他不知不自觉中,没有藏住自己的脆弱和疲惫。
仿佛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能卸去无数层伪装。
像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不管自己什么样子,陆沅时好像都很熟悉他。
每当这个时候,萧淮总会在内心反问着自己。
以前,他们认识吗?
自己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了解萧淮,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
他想知道答案。
冥冥之中,感觉到——
十八层游戏彻底通关之时,将会是答案显现之日。
他睡着了,就这么一觉睡了过去。
原本的计划,他还会再通宵一个晚上在红公馆里找线索。
但是他却仍然不争气地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陆沅时并不在身边。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头发有些乱糟糟,呢喃中喊了一声:
“陆沅时?”
没人回应。
他在瞬间清醒,冲出了房门。
“萧淮?醒啦?”钟江元正好在门外。
萧淮望着他,问了一句:“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