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叔说笑了,重明哪有那本事。”岑遥栖面色不变,淡淡道。
道微轻咳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眼角微弯,气血不足的苍白脸孔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你不用谦虚,明眼人谁看不来出瑶台对你最为关心?前几日刚出关听见你出事,连着往我这跑了好几天,我不堪其扰,才把你在我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她。”
岑遥栖缄默的听着,手中倒茶的动作没停,并不意外。
“这么些年,瑶台的心思也一直没变过,也没听你说起对哪个女修另眼相待。”道微话只说到一半,言下之意却明明白白。
岑遥栖喝了口茶水才压下嘴里中药带来的苦涩。
“师叔,你明知道我意不在此。”他义正言辞的拒绝。
瑶台喜欢他不过是因为剧情设定,而他也应该因为剧情设定不爱她,按照原文的设定他就应该为女主守身如玉!
现在看文听说过要求男女主双洁,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连男二也不放过,这书不是女主只爱男主吗?男二她有回头看过一眼吗?
岑遥栖表面清风霁月,实则要是能在心里发吐槽帖,他恐怕一个人就能盖一百八十层楼。
道微颔首:“是我莽撞了。”
“这么多年,你当真就没有见到一位能让你想结为道侣的女修吗?”
岑遥栖苦笑摇头,他哪敢啊?连生死都做不了主,何苦耽误人家?
“我可听说修真界属意你的女修可不少,你当真没心动过?”道微笑问道。
没关系,马上他们就会属意男主。
岑遥栖做了个求饶的手势:“重明当真意不在此。”
看他这样,道微笑意渐深,眼角一弯,大发慈悲放过他。
以往都是他爱逗弄他人,这倒是第一次见他招架不住,多新鲜。
“你还真是道心坚定。”道微笑着点评道。
那是不敢不坚定。
他站起身,整理好自己衣服的折痕,动作之间露出一截苍白细瘦的腕骨。
八九月的时节,肩上的大氅格外显眼,他:“宗门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没有外人,岑遥栖连虚礼都不讲,稳稳当当地坐在石凳上,懒洋洋地扬手:‘慢走。’
道微走出两步,还没迈上那条通往岸边的栈道,就又辗转回来。
他重新回到岑遥栖的面前,拿捏不准的问:“真全压在夏侯重台身上?不考虑下你那徒弟?”
岑遥栖撩开眼皮看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算算。”
道微这下不再犹豫,收回目光,想也不想的拒绝:“那就算了,我还想着多活几年。”
多少人千金都求不来一卦,他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做什么?他还不是那种会嫌自己活得长的人。
“你方才不是同我说要背人吗?”岑遥栖乐了。
道微留给他一个细长的背影。
“眼下背人了。”
谁会跟灵石过不去?
“切记,不要乱跑。”
他只留下这句话,还没等他回答就消失在原地。
道微猜到他待不住, 所以才会反复叮嘱,但他不知道岑遥栖确实没打算要直接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岑遥栖坐直身体,手腕翻转,厚重的灵力立刻在眼前翻腾,他缓缓闭上双眼,鸦翅般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
颊边的碎发无风自动,勾勒出一张惊艳绝伦的侧脸,比之亭外灼灼开放的十里荷花也不失颜色。
再度睁眼之时,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对劲。
和之前远远感受不同,他这次是直接将神识附在自己亲手捏的纸人身上。
眼前一片漆黑,他感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压得严严实实。
谢凌衣怎么敢的?他这是把自己放在什么鬼地方了!
岑遥栖费劲巴力用着自己本就笨拙的身躯忙活大半天才从那一堆东西中探出脑袋,重见天日,他这才发觉,原来刚刚压着自己都不过是一堆衣物。
他艰难的摆脱那堆东西,他怎么感觉这纸人比之前更加累赘?
他低头一看,这东西哪里还能看出他之前的手笔?
不用想也知道是谢凌衣的杰作。
岑遥栖还没来得及同谢凌衣理论,就听见一阵暧昧的水声,他准备走动的纸人身躯停了下来。
一道屏风蜿蜒地横在卧房中间,白色的屏风中央透出对面那人缱绻的身影。
漂亮的下颚线在光影下越发让人挪不开眼,晶莹的水珠沿着挺直的鼻梁划过形状完美的唇瓣,落入线条精致的锁骨,平直的肩胛骨少了衣料的遮挡更加一览无余,
他好像不该来,要是谢凌衣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他恐怕会吓一跳吧?
谢凌衣本人还一无所觉地泡在水中,看不出品类的药材都纷纷漂浮在水面,彻底将水下的风景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早就学会了去秽决,他自然不只是为洁身,他的天生资质不佳,能有所提升的方式他都试过,连拿具有特殊功效的药材泡澡的方式,他都没放过。
谢凌衣水面上只露出锁骨以上的肌肤,白皙挺直的脖颈同样好看。
这办法一开始还是岑遥栖逼他的,拿一堆不知道名字的药材兑成水就让他泡澡,他看着一木桶黑乎乎的药水下意识的拒绝,谁知道他就直接给还穿着衣服的人捏着领子提进桶里。等他泡完又说是拿蛤蟆干磨成的粉,那时候他还没辟谷,恶心得三天没吃得下饭。
后面他说什么也不泡,才又笑嘻嘻的说是骗他的。
想起岑遥栖,他记得自己进来之前应该是把纸人放在屏风外的,以前倒是没什么,可自从上次之后,他就莫名觉得别扭,犹豫再三,还是把纸人的眼睛用衣服盖住了。
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乱跑?它只有岑遥栖的一缕神魂,自然不大聪明,别等会儿又看不见影子,叫他一通好找。
思至此,他正准备去够摆在屏风上的衣服,可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一股如有实质的视线,他若有所觉的抬头。
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得他差点连手里的衣服都拿不住。
只见木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累赘的身躯晃晃悠悠,正十分艰难的维持平衡。
谢凌衣嗓子发干,神情紧张:“岑遥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