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叔开始下河电鱼了,为了防止触电,脚上都套上了胶鞋。
尤其是拿手的那个部位,那是绝对不能沾水的,不然触电可就麻烦了!
说实在的,谭震看着这种土制的电鱼器,心胆都是颤颤巍巍的。
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总是有股莫名的担心。
不过自家老父亲虽然性情木讷,不善言辞,在这方面却是特别精通。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又或许是生活所迫吧。
不过说真的,这河里面的鱼可能已经野蛮生长了很久。
只要是电鱼器末端接触的地方,就不断有鱼浮出水面。
老三叔一手拿着电鱼杆,一手拿着长长的鱼篓,不断地将鱼抛到岸边。
谭震不得不暂时将内心的担忧藏了起来,开始捡拾起岸边的渔获。
小河里的鱼或许是因为一直没什么人捕捞,数量还真是不少。
种类也是五花八门,有大鲤鱼,也有草鱼、鲢鱼,当然更多的是本地的石板鱼。
石板鱼是一种本地特有的鱼类,这种鱼不大,也就两个手指头大小,味道却非常的鲜美。
新鲜的石板鱼拿来炖汤绝对是难得的美味!
不过这种鱼有一个特性,就是它的鱼籽有毒,不能吃。
所以吃之前一定要除去鱼籽,不然误食了可就麻烦了。
这种鱼八十年代以前在家乡的小河边随处可见。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想要再吃到却成了一种奢侈。
随着电线进一步拉长,电到的鱼也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村里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团鱼…在那里!”岸上有人惊呼,
谭震一看,还真是!只见一只草绿色的团鱼在河边的草丛中挣扎着。
似乎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
老三叔很快就用网兜把它捞了上来。
这团鱼是本地人的叫法,其实就是南方的水鱼。
这个东西在当地比较稀罕,平时也是难得一见,是公认的滋补食材,在市场上价格很高。
这只水鱼大概有两斤多重,算的上是一只上品了。
这要是配上家里的老母鸡一起炖,那家伙!就是八十岁的老汉也得站起来!
肖德旺笑的合不拢嘴,看来今天的电鱼没有白来!
“大草鱼!大草鱼!”岸边又有人叫了起来。
这条草鱼分量不小,估计有十来斤重,在这小河里算是巨无霸的存在了。
或许是体型庞大的原因,它显然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
它在电流的刺激下开始在水面上四处乱窜,掀起阵阵波涛。
老三叔也打起精神,他拿着电鱼杆来回的在水面摆动。
在强大的电流中,大草鱼也只能束手就擒,露出鱼肚白,浮出水面。
“哇,好大的鱼呀!”岸边满是羡慕的声音。
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渴望,已经有人在嘀咕着准备下一次电鱼了。
农村就是这样,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带了头,就会有无数人效仿。
这鱼看来还真不小,老三叔费了好大劲才把鱼抛到岸边,不过水桶显然是装不下了。
谭震决定先把大鱼拿回家,十几斤重的大草鱼.
谭震抱起来还是有点吃力,还差点让它跑了。
幸亏他全身扑了上去,才得以保存。
大草鱼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回家的路上几次挣扎,鱼尾打在谭震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谭震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这真打脸呀!
谭震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它就地正法.
不过想到晚上的美餐,也只能忍住脸上的伤痛抱着大鱼蹒跚而行。
让你嚣张,晚上炖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汤!
谭震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大草鱼抱回家.
由于这条鱼实在太大,又来回的折腾,把谭震累得够呛。
不过大草鱼估计也是折腾累了,半天没见晃动一下。
他把大草鱼放到平时母亲洗衣服的大木盆里面,又给它放上了清水.
有了清水的滋润,大草鱼很快就有了精神,开始在大木盆里面游来游去。
他正准备在回去河边看父亲电鱼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拍门声,还伴随着三哥焦急的呼喊。
“小震,开门…”。
“啊…”
谭震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赶紧打开了门。
只见三哥费力的搀扶着老三叔走了进来。
父亲一瘸一拐的,脚上还流着血,不时皱着眉头,显然伤的不轻。
“爹…你这是怎么啦?”谭震大吃一惊。
“没事,就是不小心被水里的河蚌划到了脚!不碍事,只是可惜了河里面的那些鱼…”。
老三叔话没说完,但是谭震却知道,在他的心里,挣钱永远是第一位。
河里面那么多宝贝,他却因为受伤暂时无法下水,想必在他的心里,肯定是非常的遗憾。
看着父亲脚上鲜红的血迹,谭震的心里就像刀割一般的难受。
他赶紧去找酒精和纱布,这种脚伤一定要及时处理,要是搞成破伤风,那可就麻烦了。
“该死的,那个河蚌呢,爹,我今天非斩了它,吃它的肉,为你报仇雪恨!”
谭震孩子气的对父亲说道。
“在这呢,你拿去报仇吧”。
随着说话声,肖德旺提着鱼桶走了进来。
看来今天收获还不少,满满的一桶鱼,上面居然还有一只大河蚌!
看见这个让父亲受伤的罪魁祸首。
谭震气冲冲的跑了过去,拿起大河蚌就往地上猛地一摔。
“啪…”的一声,河蚌落到地上,依然还是那个河蚌,没有任何变化!
尴尬了!
“要用水泡,你这样是打不开的…”。
老三叔看见儿子率性的行为,又好气又好笑。
对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咋就忘了呢?
谭震捂着脸,很是懊恼。
“爹,那些电线收了没?可别伤着人…”。
谭震猛然想起电鱼杆还在河里,有些担心。
那可是带电的玩意,万一被哪个毛孩子摆弄一下,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放心吧,你四叔过去了,他会收拾的!”
老三叔一边回答,一边拿着酒精擦拭着伤口。
这酒精有些刺激,随着酒精进入伤口,那种刺激的疼痛令一向刚强的老三叔也是不停的吸着凉气。
“爹,要不去村里的卫生站弄吧,那样保险一点”。
谭震看着父亲裸露的伤口,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用…多大点事,歇几天就好了”,老三叔不以为然。
谭震也是无可奈何,老一辈的人似乎都是这样。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想着找医生的。
哪怕是花不了几个钱,他们也舍不得。
他们的传统观念就是能够自己解决的。
就绝不去麻烦医生,无非就是害怕给家里的经济添麻烦。
这只河蚌看来有些年头,外面有厚厚的青苔,外缘是锋利的硬壳。
估计是老爸不小心踩到河蚌上,摔倒后被划伤了。
万幸离电鱼杆末端还远,要是一不小心…
谭震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看来以后不能让老父亲再去电鱼了,这他么太危险了!
谭震把河蚌丢到了大木盆里面。
过了几分钟,泡在水里的河蚌慢慢的“张开了嘴”,冒起了泡泡。
谭震拿来一把剪刀,准备给它“开膛破肚”,好给父亲报仇雪恨。
透过窗外的日光,谭震发现木盆的水面闪过一道亮光。
他一时间有些惊诧,难道自己眼花了吗?
他揉了揉眼睛,低头仔细观察着木盆里的河蚌,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发现。
河蚌里面有东西!
透过河蚌张开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包裹在白色的蚌肉里,闪着油润的光泽。
他脑海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难道是传说中的天然珍珠?
他又惊又喜,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剪刀放到水里,悄悄靠近河蚌。
猛地把剪刀伸进河蚌里面,河蚌受到刺激立马合拢。
可是这把大剪刀卡在那里,它再想合上可就难了。
借着剪刀的缺口,谭震费力的打开了河蚌。
河蚌终于被打开了,他把里面的河蚌肉都掏了出来。
已经能清晰的看见灰黄色的河蚌肉里面包裹着一颗圆鼓鼓的东西。
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看来老爸是傻人有傻福,电鱼居然也能捞到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