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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婚姻(1 / 1)


一个杀不死你的人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大。

铁木真顺利回来了。前面说过,长生天会帮助他的,尤其是危难时刻。从锁儿罕失剌处出来,他一路竟然没有碰见任何敌人,几乎如旅游般回来了。

他先到山坳里那个与兄弟们抵抗泰赤兀人的临时营地,发现那里没有人了。于是他一边沿着人畜在草地上得痕迹搜寻,一边来到了斡难河的一条支流附近。在这里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大健壮的男子正在用箭射远处的牛皮,与众不同的是,他射出的箭在飞速前进时能发出犀利的呼啸声,如同现代的报警装置。

铁木真上前刚要和这个人打招呼,那个人也回过头看见了铁木真。双方的目光对在一起时,都不禁怔了一下,继而开怀大笑。

“铁木真,怎么是你!”。

“札木合,是你”,铁木真又惊又喜,两人拥抱在了一起,互相寒暄后拉着手在大树下盘腿坐下。原来札木合所在的扎答阑部一直在离老营不远的地方放牧,听说铁木真被抓走的消息后,他也曾经找到诃额仑和哈撒儿等人试图营救铁木真,但由于力量过于薄弱并未盲目动手。现在赖长生天的帮助,昔日的安达又回来了,他们的友谊再次焕发出光彩。铁木真向札木合说了被泰赤兀人囚禁的经过,札木合极为同情和愤怒,称以后愿意帮助安答报仇。二人促膝而谈,并再次面对不儿罕山结拜盟誓,重申了以前的誓言。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结拜,也不是最后一次。

铁木真对札木合射出的箭产生了好奇,不禁询问起来。札木合告诉他这叫鸣镝,是用钢铁箭头和牛角做成的,在作战时可以对敌人产生震慑力,也可以作为集合队伍的信号。铁木真又问家人的去向,札木合对这里很熟悉,就陪着铁木真回到了老营。

诃额仑和其他兄弟看见铁木真回来了,又惊又喜,对札木合的帮助感激不已。赶紧准备了晚饭,留札木合一起吃了晚饭,到很晚札木合才走。

铁木真少年时期交了两个朋友,这两个朋友对他的一生产生了重要影响:一个后来成为敌人,另外一个毕生都在追随他,直到死亡。那个后来成为敌人的朋友是札木合,毕生都在追随他的朋友叫博尔术(又称博尔术,孛斡儿出)。

铁木真和博尔术的交友是从一次马匹被盗事件开始的。

任何社会都有小偷,草原也不例外,我们管这些人叫盗马贼。

盗马贼经常单独或者成群结队游荡于草原上,看到哪里有落单的马匹或牛羊就会据为己有,或者看到别人马圈里的马,如果主人不在或者睡着了,也顺手牵羊偷走。

而今天这群盗马贼偏巧就游荡到了铁木真的家里。

当时铁木真的八匹骏马正在蒙古包前的牧场吃草,铁木真和哈撒儿、别勒古台牵着另外一匹劣马去抓旱獭了,诃额仑母和豁阿黑臣、合赤温出去挖野菜了,家里只剩下别妻和帖木仑、帖木格兄妹。

这十几个盗马贼过来,二话不说将八匹马给掠走了,而家里的孤儿寡母根本无力对这群人进行阻止或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帖木格又气又急,一路跑着去通知了附近的铁木真兄弟。

这八匹马对铁木真一家可以说是绝大部分财产,要知道,他们一家只有九匹马,现在却被掠走八匹。马是蒙古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没有马将寸步难行,生活难以存继,意味着不可避免的灾难和破产。

铁木真当机立断:追上去把失去的马夺回来,别勒古台和哈撒儿也自告奋勇想一起去,但被铁木真阻止了,因为现在他们手头只有仅剩的一匹劣马了,只能供一个人骑乘。

铁木真跳上那匹劣马,沿着盗马贼逃跑的方向寻踪追去。

草原真是太大了,没有到过草原的人不知道世界有多大,笔者每次去大草原,不禁惊叹于那里的美丽和博大,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和天一样大,一样远,草原的公路就如同大海一样一直往天边延伸,无论往哪个方向你都似乎永远走不到头。

铁木真骑着马追了两天两夜仍然看不到那八匹马和盗马贼的影子,待到第三天的清晨,他走到了一家蒙古包前,看见前面有一群马,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正在挤马奶。于是铁木真走上前,问他有没有看到一群人赶着八匹马经过这里,并将每匹马的特征告诉了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就是博尔术,是蒙古部下面一个叫阿鲁剌惕部的人,父亲叫纳忽伯颜。博尔术和铁木真同龄,虽然年龄不大,但他却有着成年人一样的机警和仗义。作为草原上长大的人,他对马的特征记忆和辨别能力很强,他告诉铁木真,昨天确实看见10来个人牵着这八匹马路过,以为是过路的呢。当听说是马是从铁木真家偷的,他立即慷慨的表示愿意帮助铁木真把马追回来。

博尔术自告奋勇的表示愿意充当铁木真的向导和帮手,鉴于铁木真骑的马已经跑了两天两夜,筋疲力尽,博尔术还牵出来一匹膘肥体壮的马让铁木真骑上,自己骑着另外一匹马,挎上一把马刀、一副弓箭,连挤马奶的家当都不收拾,就和铁木真一起出发了。因为博尔术在家里是独生子,纳忽伯颜非常疼爱他,如果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他和铁木真一起去冒这个险。

这两位少年在茫茫草原上追了一天也没有发现盗马贼的影子,到了傍晚,他们终于远远的看见一个临时营地里冒着炊烟,旁边拴着一些马。

走近了一看,营盘是按照蒙古人的习惯扎营而成的。一般的做法,人们会在蒙古包周伟载上木桩,再用横木架在几个木桩上,形成一个围栏,马的缰绳拴在木架上,马既不能逃走,也能吃地上的草。他们下马走进了一看,那八匹马就在其中,当然也有别的马。看来这群人是惯犯,偷了不止一家。

铁木真让博尔术在远的地方等着,自己上前将马牵出来。但博尔术却表现的很仗义。

“现在我们已经是安答了,正是有难同当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自己袖手旁观呢”。毅然和铁木真一同上前,二人悄悄进入围栏,赶出那八匹马,再牵着自己骑来的马一起往外走。

但马的嘶叫很快惊动了盗马贼,他们很快也骑着马追过来了,其中一个还挥舞着套马杆(这是草原上特有的工具),迅速的接近二位少年。

看着越来越近,博尔术拨转马头,搭弓射箭,一箭射中最前面的那个人的前胸,几乎与此同时,铁木真射出的箭又射中一人。趁盗马贼怔住的工夫,二人再继续逃,那些人又继续追,二人再拨转马头射死两个人,就这样边跑边抵抗,天色也逐渐晚了下来。

在损失了五六个人后,终于盗马贼放弃了追赶,悻悻的回去了。

铁木真在博尔术的帮助下幸运的夺回了自己被盗的马,还交了一个终生的朋友。

实践证明尊严来自于实力,友谊也来自于实力。

回家的速度总是比走出去的速度要快,当天半夜,两位少年伙伴回到了博尔术的家里。

纳忽伯颜当时正在为失去儿子而伤心不已,他原以为博尔术走丢了或者遇害了,想不到儿子又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好安答。老人终于转悲为喜。

要知道,找回一件自己丢失的东西比最初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幸福指数还要高。

纳忽伯颜给这两个青年安排了饭,在饭间他一直责备博尔术不应该瞒着他离开,让他如此担心。但同时他对儿子新交的朋友非常认可,他叮嘱二人以后要互相帮助,永远不要背叛对方。而且以后的事实也证明他们二人做到了。

次日早晨,铁木真离别了博尔术回家了,走之前,纳忽伯颜给铁木真装了一大袋牛肉干和一大皮囊马奶酒做干粮。铁木真还想将抢回来的马与博尔术平分,送给博尔术四匹,但被博尔术拒绝了。铁木真告别了新安答后赶着自己的马群返回了营地,同家人团聚了,这个小小的部落又充满的生机。

尽管铁木真后来成为世界的征服者,但一开始,他也是象草原上的其他年轻人一样,从一点一滴的小事开始自己的创业的。他曾经多次陷入困境,这种困境也许会让他死亡,也许会让他成为永久的囚徒,但他以过人的胆量和冷静成功摆脱了一次次的险境,而且能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影响到素不相识的人(如博尔术)甚至敌方阵营的人(锁儿罕失剌),使后者甘愿为自己所驱驰。他很小就凭自己的个性力量对周围的人产生吸引力。当他躲藏在斡难河里,锁儿罕失剌在月光下看到铁木真的第一眼,就决定冒着生命危险救铁木真,就是被铁木真那首领气质的目光所慑服,塔里忽台不能下手杀铁木真,也是如此。他周身散发出的宏大的气场使朋友忠诚、部民追随、敌人丧胆。

铁木真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根据曾经见过成吉思汗的波斯历史学家描述:他一表人才,身材高大(大概有1.9米),四肢粗壮,手和脚都很大,前额宽阔,还长着一双猫儿眼,即碧绿色的眼睛。

现在该是考虑婚姻的时候了。

9岁那年,他曾经跟随父亲也速该到弘吉剌部与德薛婵家的孛儿帖定亲,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年。而这段时间铁木真由于家道中落,同时也为了不给德薛婵招来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联系,现在生活稳定下来,一些部众也零零散散的再次聚到铁木真母子周围。诃额仑想起了以前的婚约,就和铁木真商量去迎娶孛儿帖,因为时间一长了难保情况有变。铁木真和别勒古台出发前往弘吉剌部了。

应该说诃额仑母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大铁木真一岁的孛儿帖现在也已经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即便在美女如云的弘吉剌部也是佼佼者,而且前来提亲的也不少,但孛儿帖似乎一直惦记着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对来者一概拒之门外。德薛婵也信守着婚约,对前来提亲的人都委婉的回绝了,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终于被德薛婵父女等来了,当德薛婵站在呼伦湖边看着铁木真兄弟远远走来时,心里说“长生天,赖你的保佑我的未来女婿终于来了”。

德薛婵是个智者,他对未来的事物有一定的前瞻性和预测能力,他凭自己的判断和铁木真性格的分析,他隐约感到这个女婿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业,或许成为大汗,全蒙古的大汗。所以他愿意坚守。

与孛儿帖父女相反的例子也有:汉代朱买臣的妻子崔氏就是典型的一个。朱买臣虽以砍柴为生,生活潦倒,却酷爱读书。妻子崔氏总抱怨,感觉跟着他没前途。买臣知道自己以后将得富贵,要求崔氏忍耐几年,但崔氏不以为然,毅然离婚,和家道殷实的张木匠结婚了。后来朱买臣担任太守,衣锦还乡看见了已经落魄的崔氏夫妇,便赐予钱帛,崔氏羞愧难当,精神失常,还有的说自杀了。

所以人在某些时候需要忍耐和等待。

德薛婵和搠坛对铁木真表现了高度的认可,毫不犹豫的同意马上将孛儿帖送到乞颜部与之成婚。德薛婵并嗔怪铁木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不来和他们联系,让他们为他担心。住了一天后,铁木真和别勒古台带着孛儿帖往回走,德薛婵送出去很远,老伴搠坛则亲自将女儿送到了铁木真的家里,并在家里住了几天。

在第三天的时候,搠坛给诃额仑、铁木真交代完了亲事,做了一件非常令人吃惊的事情:她拿出了一件黑貂皮袄双手托着送给诃额仑,“亲家,这是我们送给铁木真的结婚礼物,希望他和孛儿帖相亲相爱,永不离弃”。

诃额仑感觉受宠若惊,“亲家母,你送这样重的礼,让我们怎么能够承受的起啊”。

说受宠若惊完全有道理,据铁木真后来回忆,当时这件黑貂皮袄抵得上500匹骏马,由此也可见德薛婵家虽然军事力量比不上乞颜部,但属于富裕的部落,财力相对雄厚。如果说铁木真是个典型的“官二代”,那孛儿帖则属于典型的“白富美”。

搠坛执意要求诃额仑收下这件礼物,诃额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

如此贵重的定情物,一般人会视若心肝,就如《西游记》中的金池长老,将从唐僧那里借来的袈裟供于堂屋,秉烛欣赏,恋恋不舍。但铁木真却并没有把这件贵重礼物留下自己用,而是很快将这件黑貂皮袄转送给了他人,展开了一次外交活动。

次日早晨,搠坛起身从铁木真家返回弘吉剌部了,铁木真母子一直送出去很远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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