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最好别去。”
王婆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看着我爹。
“这……”
我爹有些犹豫，毕竟救人如救火。
他一辈子老实本分，不想因为没发生的事而耽误了救人。
“唉，一切都是命。”
“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玲儿。”
王婆看出我爹的顾虑，重重的叹息一声，最终没有继续阻止。
我爹点了点头，立刻抄起一根两人高的长竹竿转身冲出了院门。
喝下符水不久我便出了一身腥臭的热汗，出过汗，那种疼痛感不仅消失了，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娘，我到底怎么了？”我看着娘，语气中满是疑惑。
就在此时，王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玲儿，你先别问，干娘会帮你解决的。”王婆坐在床边，目光深深地看着我，仿佛想要把我看透。
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她不说，我便无从得知。
随后，她对着我娘说到，“玲儿她娘，你去找一只养了十年以上的大公鸡，再找一只五黑犬。”
“王婆，找这些做什么？”
我娘不解，但还是踢上鞋，摸出了厚厚一叠票子。
“张家的事我总觉得没那么轻易过去。”
“公鸡乃五德之禽，十年以上的因常年感应日出时的天地正气，所以有驱邪镇宅的作用。”
“狗本就是至阳之畜，传闻五黑犬更是二郎真君座下，哮天犬的近亲，除妖辟邪，少不得要用到。”
这番话说的我和我娘一愣一愣的。
不过，我娘只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让我平安，就少不了这两样驱邪避凶的“神兽”。
她不敢耽搁，连忙披了外套就往外跑。
“玲儿她娘！切记！一定要赶在日落前回来！”
眼看我娘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院门口，王婆连忙高声喊到。
家里只剩下我和王婆俩人，我觉得无聊，便怯懦着问到，“干娘，大公鸡找来后，要怎么办？放血吗？”
“不用。”王婆盘腿坐在炕头上，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明明灭灭，“那只大公鸡是用来放到你床头镇邪的，你莫要管，一切有干娘呢。”
我“哦”了一声，随后又问起了五黑犬。
王婆咧嘴露出一嘴大黄牙，阴恻恻说到，“那畜生养在家里就好，权当镇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屋里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皱皱眉，忍不住嘟囔一句，“怎么不开灯啊。”
说着，我翻身起来就往开关处摸去，这一摸，竟摸着个浑身是毛的东西。
我“啊”的一声，身子一软，擦着床边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就听见“赫赫”两声，下一秒，一个柔、软滑腻的东西舔上了我的脸……
“玲儿，你没事吧？”
“干娘！”
伴随着我的回应声，屋内突然亮了起来，原是王婆听到我的惊呼，连忙进来打开了灯。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舔我脸的，竟然是一条半人高的黑色大狗。
“干娘，这……”
“这畜生是个温驯的，玲儿不用怕。”
我松口气，心里的惧意慢慢消失不见，不过，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干娘，我爹和我娘呢？”
“……你爹去救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娘不放心，过去看看。”
“我娘，走了多久了？”
我眼尖的发现王婆脸色不对，心再次提了起来。
“有一阵了，你别担心，我算过，你爹和你娘不会出事……”
王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其实，早在老刘头出门的那刻，她确实算过，那时候，他生命线旺盛，不像会出事的样子，就就在刚刚，她又算了一遍，可这次却是……九死一生！
“干娘，我想去看看。”
我心里烦躁的厉害，不顾王婆的阻拦，我直接爬起来，拎着外套就往外走。
王婆眼神一沉，直接念了句定身咒。
我只觉得脚下重如千斤，瞬间动弹不得，再就是双手、胳膊，脖子、脑袋，最后，只剩眼珠子能转……
“玲儿，今日无论如何，干娘都不会让你出这道门的，你爹那，干娘去！”
说罢，她朝着我的额头轻轻一点，我突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王婆不紧不慢的伸手，一把接住了我将要倒地的身子。
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佝偻着身子，只剩皮包骨的老太太，像拎鸡崽儿般把我拎了起来，然后，将我重新塞进了被窝里。
……
另一头。
我爹像往常那样，一到河边就脱了外衣跳上了船，在众人的提醒下，他很快将船停在了小孩落水的地点。
他并没有急着下水，而是熟稔的将竹竿插、进水里，然后在水里胡乱捅了捅。
不多时，我爹眼神一沉，沉默的点了点头。
众人见状，立刻配合他送上了一整坛白酒。
我爹熟练的脱下衣服，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白酒抹遍了全身，最后又猛灌两口。
身子暖和了，这才顺着竹竿扎住的地方，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虽然此时不是寒冬腊月，但东北的天气就是这样，所以河水常年冰冷刺骨。
可因为有了先前的准备，此时的他就像感受不到般，一口气憋到了水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河边的乡亲们焦急的等着，可两分钟过去了，我爹没有露头。
三分钟过去了，我爹没有露头。
五分钟的时候，村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脸色大变，双腿止不住的打哆嗦，“快，快下河救人！”
我娘赶到的时候，河边已经没人了，只有一条小船，孤零零的停靠在岸边……
“老头子！老头子！”
我娘喊破了嗓子，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和湍急的河水咆哮声。
王婆是不久后赶到的，赶到的时候，我娘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
她浑身虚软无力的瘫坐在河边，眼神呆滞的看着河面。
“玲儿她娘，玲儿她娘！”
王婆叫了两声，见唤不醒我娘，摇头叹息一声，连忙查看河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河里冲出，直奔我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