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家戏楼的密道是通向城外的,贾财吓了个半死。
别说傅祁暝了,他自个都想将这密道封了,这东西不封,可就太危险了,必须得封,而眼下由锦衣卫来做,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不过,虽说要封,但也不是现在,目前虽走了一遍,但是不排除下面的密道还有其他的秘密,所以,还是得锦衣卫好好搜查一遍,确定没什么其他问题后,再进行封锁。
与贾财说完这些之后,傅祁暝便又折回花厅,去寻程见袖了。
回到花厅的时候,程见袖悠哉地捧着茶在喝,而冯正奇,却是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
“他怎么了?”傅祁暝问程见袖。
程见袖摇了摇头:“不清楚,他方才问我学这个学了多年,什么师傅之类的,之后就这个模样了。”
傅祁暝闻言,颇为同情地看了冯正奇一眼,他大概能明白他的想法,他纯粹是被打击到怀疑人生了,这种感觉,他太能体会了,毕竟,谁让他自小就是同程见袖待在一块,除了武功这一块,其他方面,程见袖学和他学,那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事。
这些年他已经不在意了,甚至还有些自豪,可小时候那会,是真打击。
“我们回去吧。”傅祁暝说。
程见袖早就想回去,自然点了点头,两人先出了屋子,冯正奇才有气无力地跟了上去。
程见袖回到知府衙门之后,直接回了住处,倒头就睡,连晚膳都让阮朱别喊她,让她暂时先睡个够。今日可真的是忙坏她了。
傅祁暝瞧着无奈,笑了笑,也回了住处,准备整合一下自己眼前得到的线索。
许伍是在他们之后回来的。
还没见傅祁暝呢,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的冯正奇。
“你坐在这做什么呢?悲天悯人?”许伍还没见过冯正奇这个模样,迎上前,有些好奇地问。
冯正奇叹了口气:“今儿个啊,长了见识。”
“这不是好事吗?”许伍不解。
冯正奇摇了摇头:“好事是好事,就是这啊,”冯正奇指着自己的心口:“被打击到了。”
“被程姑娘?”许伍来了好奇。
冯正奇点了点头:“可不。”不止许伍好奇,冯正奇也来了说话的劲,将今儿个发生的事,都一一同许伍说了一遍。
“我瞧着真震惊,我就问程姑娘,你这学了多久,她说好几年。我就想啊,这哪里是几年就能学成的,那肯定是名师出高徒,我就又问,那你师傅应该很厉害吧?你猜她怎么回?”
“她没师傅?”许伍想了想,回答。
冯正奇:“……”
许伍说的无心,见冯正奇这模样,笑了:“难不成我还真蒙对了。”
冯正奇使劲点了点头:“你说这是不是打击人,这人与人啊,真不能比,我以前就觉得这姑娘聪明,是个心里有弯弯绕绕的,出身也不错,若论起来,是个不错的妻子选择,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做当家夫人的料,这就是该进我们锦衣卫的!”
许伍:“……”
“你说这要是男儿身该多好。”冯正奇感慨。
许伍听出来了,打击是打击了,但冯正奇这会感怀的可不是这个事,他单纯是在唏嘘,程见袖是姑娘,又是有未婚夫的,他知道人多能耐,也不能往上凑,心里憋着不舒服呢。
许伍笑了:“你看我们千户,他像是个普通人吗?这两人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能凑到一块去,这程姑娘就不会是个善茬。而且你就没发现,我们千户在我们面前是横,但在程姑娘面前,那是被吃的死死的,虽说这什么五行八卦的事,我也是头一回知道,但放在程姑娘身上,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姑娘,身上让人惊讶的东西,多着呢。”
冯正奇颇为赞成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这姑娘啊,可惜了,要是男儿身,靠她这本事,功成名就不在话下。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傅千户是个好归宿,以后会护着她,官场朝廷这地方,咱们明白,不是什么好去处,她现在这样能够在家人的宠爱下,活得自由自在,又有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夫,也未免不是个好选择。”许伍说道。
冯正奇听到这,才笑了起来:“也是,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可不少,但未必都是适合朝廷的,她这样,的确也挺好。”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还有事要回千户呢,跟你说这些,白耽搁了我那么多时辰。”许伍说完,朝着人摆了摆手,就往傅祁暝的屋子去了。
冯正奇与许伍谈过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
程见袖的优秀的确打击到他了,但是冯正奇也不是没见过比自己有能耐的人。说到底,还是感慨,一来是因为自己不能与这样的人过多深交而伤感,这其二嘛,就是单纯为程见袖可惜,可许伍的一番话,的确说通了他,谁说程见袖是个姑娘,就一定不是件好事了呢?
至少,她和他们家千户,可不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么一想,便就舒坦了许多。
冯正奇舒坦了,回了屋子,而许伍也进了傅祁暝的屋子。
“千户。”许伍走上前,说:“卑职追查到了狗血的踪迹。”
傅祁暝抬起头,问:“怎么说?”
“正如千户所猜测,狗血是孙娇自个备下的。”许伍答,这事就是傅祁暝先前交代他去办的其中一件事。狗血那么多,凶手想要带入,太过显眼,傅祁暝就有了一个可能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比较荒谬的猜测,这狗血根本就不是凶手带来的,而是孙娇自己备下的。
若是她自己备下的,那么作为知府千金,想要避开众人,存下这么一个东西,可比凶手带过来容易多了。而且,不管凶手是不是许立,必然与孙娇是有牵连的,就算不是孙娇本意,凶手大概也能想法子诱导孙娇去这么做。
所以,傅祁暝就让许伍去追踪这条线。
那么多狗血,总不可能从天而降,许伍去查了当地能够有狗血的地方,一步步查过去,虽然费了些时日,但有了结果,也算是好事。
“狗血是从何处来?”傅祁暝又问。
许伍乐了:“一个道观。”
傅祁暝挑了挑眉,意料之中的事,道观捉鬼时,可不就要用到狗血,他们也就有了这狗血来源的渠道。
许伍继续往下说:“卑职还打听到一些更详细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孙娇自称已经撞了好几日鬼,之前还在道观买了一些符,后来大概听说狗血有用,就让道观给她弄一大桶狗血。这事,衙门这头还瞒得严严实实,她身边丫鬟的确不知情,据那个道观的道士说,孙娇当时是在一个男人的陪同下去的。”
“男人,道观的人见到了?”傅祁暝问。
许伍点了点头:“见是见到了,但是那男人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瞧不出长相,不过道士倒是说了,说这人身材有些魁梧,身高吧,说是同卑职差不多。”
傅祁暝闻言,蹙眉:“江淮安与你差不多高,但他身形瘦弱,而许立虽说身材魁梧,可身高又要比你矮上一些。”
难道是其他人?可这个时候陪孙娇去的,必然是与她接触很深,很大可能是凶手才对。
许伍没说话,这个事,他就不知道了。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傅祁暝问。
许伍摇了摇头:“江明姝的死,毕竟是四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要查四年前的踪迹,有些麻烦,暂时还没什么新的进展。”
“你多盯着些。”傅祁暝交代。
许伍应了声“好”:“千户若没什么事,卑职就先回去了?”
傅祁暝点了点头,许伍抱拳离开,而等屋里只剩下傅祁暝一人时,他便陷入了沉思。
月歌密室已破,江淮安与许立是最有嫌疑的,而孙娇的密室,依旧是一个谜题,而且,即便破解了月歌密室之谜,但也无法确定凶手,虽然傅祁暝是觉得许立的可能性很大,可也不能因为有嫌疑就此结案。他还欠缺些证据。
而孙娇的密室,至今,傅祁暝都没有头绪,还有这离奇的死因。
不过,撞鬼……
会不会与这事有关?凶手撞鬼,孙娇多日受此困扰,或许,她还心存了些心虚,比如说她害死了江明姝,凶手伪装成江明姝回来复仇,孙娇直接就被吓死了。
先前就遇上过撞鬼的事,可见已经受到了惊吓,这个时候,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有平日时好,毕竟,孙娇肯定会因为此事伤神,这样的情况下,乍然受到惊吓,吓死,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于凶手为什么会用这个法子杀人,傅祁暝还是原来的看法,这恐怕真的是个意外。哪有用吓死做行凶手法的,这也太多不确定性了,吓到是可能的,吓晕也有的,直接吓死,那真的是少见。或许,凶手只是想吓吓孙娇,或是吓晕她,之后再做其他,可没想到,孙娇直接吓晕了,反而就省了凶手的手段。
说到闹鬼……傅祁暝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些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