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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同览卷宗问案情(1 / 1)


傅祁暝又去瞧了卷宗。

按说这卷宗是不应该让外人外带的,但是傅祁暝是被请来办案的,而且先前那一出,可是得罪了人,是而,孙知府主动提出:“傅千户忙前忙后想必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这些卷宗,本官让人送过去,傅千户今日得空了再看也行。”

这话,傅祁暝不好主动提,如今孙知府说了,他没有拒绝的必要。

“如此,就有劳孙知府了。”傅祁暝接下了孙知府的这份示好。

孙知府见人应了,笑得轻松了些:“傅千户本就是来替本官分忧的,本官哪能再多麻烦傅千户,这些都是应当的,应当的。若是本官哪里做的不好,傅千户也尽管直言便是,人年纪大了,有时候有些事难免有些疏忽,希望傅千户大人有大量,不要太挂在心上。”

傅祁暝听着,扯了一抹笑意:“傅某向来喜欢今日事今日了,既然已经过去,便不会再挂念。”

孙知府一听,笑的更真诚:“这样好,心里有气立刻就出了,憋在心里头可不好。”见傅祁暝似乎真的将先前孙娇的事就此揭过,孙知府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与孙知府客套了一番后,傅祁暝便就回厢房去了,孙知府这头同样没敢轻怠,赶紧将卷宗都翻了出来,让人给傅祁暝送了过去。这一前一后的,差了也不过是半株香的时辰。

傅祁暝一回厢房,就去寻了程见袖。

“都收拾好了吗?”傅祁暝没进屋,站在门口,先敲了敲门,见程见袖望过来了,才开了口。

程见袖起身,走到门口:“差不多了,事情办完了?”

“嗯,暂时吧,去外面坐坐?”傅祁暝问。

程见袖点了点头。

院子外头的石桌已经被文二给斩断了,好在还有个小亭子,两人便就去了亭子小坐。

“这案子是怎么一回事?闲来无聊,你不如同我说说,我也听个热闹。”程见袖问道,一来的确是有些无聊,听着当是个乐子,这其二嘛,毕竟是自个未婚夫的正经事,她想关心些,或许,这其中还有一丝对这些案子的好奇。

傅祁暝摇了摇头:“目前还说不好,走访了案发现场,瞧了尸首,虽然有些线索,但是都是零散的,无法将其串联起来,这事还只是走出了第一步呢。”

“那你先前说的死者抱了一个脑袋,这个是真是假?”程见袖问。

“是木雕,一个上了戏妆的木雕,据他们所说,那个木雕上的装束,是死者名满襄阳城所唱那出戏的装扮。”说到这,傅祁暝顿了顿,凑近程见袖,将那出隽娘的戏同她说了一遍,复问:“你觉得这出戏,会有什么问题?”

程见袖听完,摇了摇头:“听你讲来,似乎是蛮稀疏平常的戏份,没什么奇怪的,或许,是隐藏在戏中细节处?”

“不排除这个可能。看来,明日去淮家班,还得问淮家班要个戏本子才行。”傅祁暝心下有了念头。

说话间,送卷宗的衙役也过来了。一进院子,便就瞧见了在亭子中的傅祁暝,赶紧将卷宗送了过来,傅祁暝也懒得换地方,就让人将东西在此放下了。

傅祁暝没避着程见袖,等衙役离开后,他便随手拿了一份卷宗瞧起来,程见袖看了眼,也随手取了一份。

孙知府做事算妥当,口供证词都是一律齐全的,除了梨亭戏楼同淮家班的,孙知府还派人去问了梨亭戏楼附近周遭百姓,取了部分口供,不过,从这些口供中来看,七月半那日,大家伙都睡得早,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傅祁暝只是瞥了几眼,便就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先将江淮安的口供给翻了出来。

因死者是淮家班的人,而江淮安与月歌又有所争执,他成了官府关注的重点人物,这问题问的也要详尽些。他与绝大部分人一样,在子时时分正在屋内就寝,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同时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不在场证明,而在这份口供中还问到了很重要的一点,他与月歌之间的矛盾。

“我与月歌的确发生了几次争执,但都是因为一个问题。这事,外头应该也有风声,秦家班要挖月歌去秦家班,这事我哪里能答应?淮家班的人大多年轻,月歌是咱们淮家班的台柱子,她一走,我去哪里寻一个新的花旦顶上?虽说,我这些年的确在物色新的旦角,可月歌这一批人是我刚刚推出来的, 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培养第二个月歌,这不,才刚开始,月歌就要撂担子,我哪里能罢休?先不说这些年来我们一道支撑淮家班,感情非同一般,再往深了说,当年是我救了她,又传授了她这一身唱戏的本事,她现在在淮家班还没有合适的花旦接手人时甩手不干,那不是恩将仇报吗?她一心要走,我又不肯放人,如此一来,才引起了诸多矛盾。”

口供上,江淮安的话被一一记录了下来。

“照你这个说法,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这个矛盾已经不小,可你们平时相处,却又是和和顺顺的模样,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捕快问。

江淮安当时苦笑了一声,说:“官爷有所不知,我对月歌再不满,我也不能真给她摆脸色,否则她真走了,麻烦的还是我淮家班,除非气急了,我会与她争执几句,平时我是能顺着便顺着她的。至于月歌,她就算真去了秦家班,那也是我江淮安教出来的徒弟,不说其他的恩情,她月歌的师父名号我还是担得起的,虽说她现在的确红火,可真要说同我这个师傅闹翻了,在咱们这行,说起来也不好听,无非是场面上还得过得去罢了。”

“你记恨月歌恩将仇报,所以一怒之下将她杀了,也并非没有可能。”捕快依旧对江淮安十分怀疑。

江淮安听了,直呼冤枉:“官爷,您想想,我和她的矛盾是什么?是淮家班没有能够接手的花旦,我这会去杀了她,那我的淮家班怎么办?如果真要是我,那也该先将人留着,培养出一个能够接手月歌的人来了,才对她下杀手才是,哪能是现在就对人动手的。”

傅祁暝对这份口供是一字不漏地看了下去,看完后,又特意递给了程见袖:“你看看。”

程见袖看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又拿出了淮家班其他人的口供来看,他必须得尽快将这些情况都摸熟了。

在傅祁暝将第二份口供看完时,程见袖才放下了那张纸。

“怎么看?”傅祁暝问。

程见袖看向傅祁暝,说:“捕快问江淮安,指责他杀人,江淮安为自己脱罪的说法是,若他要杀人,应该是在等到有人接月歌的班之后,这话虽然不假,可哪有一上来就说这些的?我倒有些怀疑,他可能真的想过这回事。想要杀月歌,但是冷静之后,又被眼前的状况击退,所以在捕快质问他的时候,才能那么想当然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傅祁暝顺着她的思绪想了想,的确有这个可能。

“但是这么一来,江淮安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下降了,还有一点,江淮安真的会因为月歌要离开淮家班而心生杀意?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内情?”程见袖说完,指尖微顿,又补充了一句:“隽娘那出戏,唱这出戏的人不少,为什么偏偏是唱了隽娘戏份的月歌?凶手是冲着这出戏来的话,为何只杀了一个月歌?”

“也有可能,这案子才是个刚开始。”傅祁暝说:“在第一次犯案后,官府警备,这孙知府有些能耐,凶手因此找不到好的机会下手,也说得通。”

程见袖抬眸,眸中映着傅祁暝思索的模样:“若是如此,这事就更难处理了。”

傅祁暝握住程见袖的手:“不急,等明日去淮家班瞧了之后再说。至少,凶手还是留了不少线索出来,最怕凶手动手干净利落,什么东西都不留,留了这些线索的,一步步顺着往下查,总能将人揪出来的。”

程见袖听到这,用空着的一只手托着下巴,有些不解:“为什么呢?”

“什么?”

“凶手大可以直接杀了人,什么木雕啊,剖腹啊,这些事其实根本不必去做,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想到那出隽娘的戏上去。这案子也就罢了,毕竟结果未明之前,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抛出来诱导的,可我也听你说过不少案子了,有些并非是凶手不经意之间留下的,而是特意要留些指向性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虽说还是有可能破案,但绝不会那么轻易,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吗?”

傅祁暝听了,乐了:“这个问题,有可能是凶手过于自负,觉得即便留有这些证据自己也不会被发现,也有可能是凶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生死,只是想要将自己想说的事抛出来,更或者,只是凶手一个无法说清的一个无聊趣味。”

“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要是换在后宅里,就他们这些个行为,早就被虐得渣都不剩了。”程见袖唏嘘了一句。

傅祁暝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程见袖的头:“哪有你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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