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冥的一片苦心,傅祁暝瞧出来了。
不过,他微一仰头,说:“凶手近不了她身。”
季安冥微一挑眉:“怎么?她和你一样,也武功高强?”
“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学这些做什么,她,靠这。”傅祁暝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原本话不多的人,这会却突然话痨了起来:“她自小就爱钻研奇门遁甲,是个布阵能手,凶手以往送信都送到受害者门口,我媳妇那他就送不过去,只能送到家门口。”
季安冥:“……”
他算是瞧出来了,这个人是个媳妇吹。
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季安冥,依旧挂着笑:“正好,我手上也正是用人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指挥史说得对,以防万一,做事总得万全些才对,指挥史打算借卑职哪几个人?让卑职说,就来几个武功高的,卑职瞧着指挥史身边的暗卫就挺不错。”
季安冥:“……”
“你可真会挑。”季安冥维持着最后的笑容。
傅祁暝也没少干占季安冥便宜的事了,何况此事事关自家媳妇儿,那是连最后一点脸皮也不要了:“卑职若是没点好眼光,也不能入了指挥史的眼。”
季安冥的笑维持不下去了,冲着人摆了摆手:“三个,行了,你赶紧滚吧。”
得了三个暗卫,傅祁暝开心了,恭恭敬敬地朝着人行了礼,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人。等人一出屋子,脸上立刻收起了原先的神色,恢复成那张冷冰冰的脸。
许伍早就已经点好了人,这会就在门口候着,等傅祁暝过来了,一行人立刻启程出发。
照傅祁暝的计划,他这会还是要去一趟案发现场。不过,不是受害者的闺房,而是整个郑家。
郑家所在的那一条巷子,都是官员府邸,而在巷子不远处,有一座鼓楼。鼓楼建得高,站在鼓楼顶,就能将周遭一切都尽收入眼底。
凶手能够将信送到死者的闺房,又能够避开眼目潜入闺房杀人,证明他对郑家不会陌生,但是锦衣卫的人对郑家进行过排查,近一年内,郑家并没有进过新的下人或是旁的客居客人,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是伪装身份潜入郑家来观察,那么,就只能是从旁的渠道了。
就算是有郑家的家宅分布图,在作案前,也得先踩踩点。
凶手当时会隐藏在何处,会选择在哪里暗中摸清情况,要寻找这些地方,从高处找,将一切都尽归眼底的时候,是最容易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傅祁暝站在鼓楼顶,手里拿着这一带的分布地图,将眼下所见同地图相比较,看得更直观些。
莫清巷就是一条普通的巷子,主路两边都有住宅,有些是正对着的,有些前头是空地,主路上又分出了一些小巷子,小巷子里头有些一些小宅子,都是家宅。
而住这附近一带的大多是官身,三教九流的人不会来这,很少会有人来这边闹事,宅子说不上高门大户,但绝不是什么草屋木屋,这也就增加了外人想要窥觑家宅隐私的难度。
傅祁暝的视线在这一片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郑家宅子的后边。
郑家宅子正门对着莫清巷,后门那边还有一条小巷子,不过小巷子的另一边就是河,而河的另一边则是一处小闹市。
河面不算宽,郑家隔着河面对着的是一处商铺。
家宅都是平楼,少数几户人家会给闺女建座绣楼,而那家商铺则是上下两层楼。虽说隔着河,但若多了高处的优势,视线便就开阔些。而且,凶手行凶,想要从莫清巷这边正门入,很有可能被人发现,毕竟都是做官的,每家每户都有些下人,白日里陌生人进来太招脸,晚间过来,也得怕下人遇上,但若是后门,后门人迹往来就少多了,尤其当这附近是一条河的时候。
这河上是没有船的,可凶手早有准备,自己备上一条小船或是竹筏,行走于商铺同郑家之间,也并非没有可能。
傅祁暝记下了这一处,继续寻找有其他可以下手的方位。
傅祁暝轻功好,以力借力,没费多少工夫就上了鼓楼顶,许伍就不行了。他学的是拳脚功夫,只能先是从屋内爬楼梯,上了顶楼后再爬上来。
“千户。”许伍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赶紧喊了一声,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
傅祁暝平平地“应”了一声,瞧得差不多,心里有了些想法了,遂收了地图:“走吧。”
许伍:“???”
还不等许伍反应过来,傅祁暝就已经从鼓楼顶跳了下去,中途借了旁的屋檐,三两下就着了地。
许伍站在鼓楼顶,瞧着已经在楼底的傅祁暝,傻眼了,他才刚爬上来,就要爬下去了吗?那他费那么大力上来做什么?到此一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