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傅祁暝问:“那封退婚信……成亲的确能让你逃过一劫,你当时是什么打算?”这话一问出口,傅祁暝有些紧张,偏又恶狠狠地盯着程见袖,一副她敢点头说退婚就要打人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程见袖瞧着人,露出了些许嫌弃。
“什么?”傅祁暝茫然。
“从凶手作案手法来看,此人是个大胆又极其自信的人,我真的通过成亲来逃脱,岂不是直直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觉得他放过我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大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将我杀害。就算我逃过一劫,为了这么件事,我随便找个人嫁了,我亏不亏?再者,我与凶手到底鹿死谁手,不到结局,还未可知。”
傅祁暝:“……”
仔细想了想,的确有理,傅祁暝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那封信你就是用来耍我玩的?”
程见袖干咳了声,默默地转了话头:“我明日准备去灵谷禅寺看看。”
傅祁暝瞧了程见袖一眼,顺着她的意转了话题。
“凶手未必是应天府人士,何况照我们猜测,凶手随身携带香料,便不可能是在寺庙沾染上味道。”
程见袖摇了摇头:“凶案与佛相关,寺庙是与佛联系最广之地,凶手有没有可能去过寺庙?其次,凶手为杀人而来,住客栈需要路引户籍,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而寺庙不同,添了香油钱便可暂住,也无人查验身份,最好藏身,这点还是你教我的。”
“不错,寺庙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我已下了命令,你大可不必再多此一举。”傅祁暝说。
去寺庙盘查,便是他今日下给手下的命令之一。
程见袖笑了笑:“我留在家里也无事,灵谷禅寺是应天府大寺,我就当去涨个见识了。”
傅祁暝盯着程见袖,企图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可人带着笑,毫无所惧地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傅祁暝瞧了一会,就败下阵来:“随你。”
程见袖二日一早,就让人套了马车,往灵谷禅寺去了。
灵谷禅寺香火鼎盛,程见袖虽说出门早,但等她到了寺中时,寺里头已经有了不少香客。她先去大殿,随着那些香客一并上了香,添了些香油钱,随后带着阮朱吟青在寺庙中闲逛。
“姑娘,这寺庙并无什么不对之处。”吟青似乎有些不解程见袖的用意。
“你为何会觉得线索是你一找就会有的?一步步来吧。”程见袖说。
面上这么说,心里又默默加了一句话,她在等凶手主动来找她。
凶手想要布置那样一场凶案,必然要了解她身边的情况,所以程见袖一边找线索,一边频频出门,给了凶手机会,凶手必然会在她面前出现,或是藏在周遭。
这才是她能够揪出凶手最大的机会。
正思索间,突然直直撞上来一个妇人,程见袖被撞偏,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你做什么?走那么急做什么!”阮朱扶住了程见袖,大声呵斥撞到程见袖的妇人。
那妇人衣着破烂,低着头,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孩子走丢了,我忙着寻孩子,冲撞了贵人,实在对不住,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小人计较。”
阮朱是个心善的,听到对方急着找孩子,倒是不好再说了,转头看向程见袖,让自家小姐拿主意。
程见袖的视线落在妇人身上,落着打量,但不过片刻后,却露出了笑:“无妨,寻人要紧。”
妇人听了,忙道谢,正想要离开,冷不防程见袖再次开口:“不过,在你走之前,可否将我的钱袋归还?”这话一出,那妇人惊得直接抬起了头,不偏不倚对上程见袖含笑的视线。
她心下一个激灵,转身就要跑,吟青有些身手,哪里会让人跑了,上前一步,三两下就将人克制住了,阮朱跟着上前,在人身上一搜,就是搜出了八九个钱袋子来。
这一闹,周遭的人立刻就吵闹了起来,纷纷检查自个的钱袋子。
程见袖正暗自观察着周遭的动向,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时,不由瞧了过去,没想到正好对上了一个僧人的视线。
那僧人穿着上好的僧衣,身上背着行囊,瞧着年岁也不过二十左右。那张脸颇为精致,面上端着柔和的笑意,让人下意识地生出一股亲切感来。
这股子亲切感,让程见袖心里对他的提防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