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我便越觉得可行。
邓家就只有邓韫一个后。
他也是太执拗,才走错了路,我怎么也得看在邓九刀的份上,将这件事情解决。
阳光开始变得刺眼,熨烫刺激着我的脸。
我思绪也定了下来,不再多想其他。
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消磨了一下时间。
车,不知不觉到了郊区。
等到了周堂解梦的铺子外时,铺门正开着,有人从里头走出来。
我给钱下车,瞧了一眼离开的人,又看向铺子内。
以前周堂老先生坐着的位置,正坐着另一个中年男人。
他一张国字脸,衣着朴素,手中握着一串檀香木的珠子。
此时他闭着眼睛,似是在养神休息。
轻微的啪嗒声从手串上传来,带着一股轻巧的节奏。
我迈步跨过了门槛,喊了一声周先生。
周解睁开眼,他双目和我对视。
他双目深邃,一时间,我竟觉得,他和周堂的身影似是有几分重叠。
周解站起身来,他也和我打了招呼。
我笑了笑,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周解,我毕竟很生疏,除了当初周堂临终周解来找我,平时也没有过交集。
周解却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坐在竹桌对面,我才发现,周解的眉心略有蹙起。
“小姜敛婆,近来如何?”周解先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周解眉头却皱起来了,他喃喃道:“不是太对。”我便有些疑惑了,问周解,哪儿不是太对?是我的近况不对吗?
周解长吐了一口浊气,才道:“对。”我身体微微一僵。
周解这才和我解释,他最近这一段时间,频繁的夜里头做梦。
梦到他爹回来了,就坐在这铺子里头,一动不动。
他解了梦,他爹回来,是因为有生前不甘之事,未曾完成,而事情又不在他爹的安排之内。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我有关。
可听我一说,近来我还不错,那就不太对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周解找我,是因为这个。
可我的确没有出什么问题啊?
顿了顿,我又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过来。
我其实是出了一些问题的,只不过因为有爷爷在,这些问题,全都迎刃而解了。
我正想再说话。
周解却问我,最近有没有做梦,他要帮我解梦。
我又摇了摇头,说最近我没做梦了。
周解的眉心顿时都郁结成了一个疙瘩。
他站起身,来回在铺子里头踱步。
我思索了半晌,就简单和周解说了,我的问题大部分都解决了,因为我爷爷回来了。
我话音落罢的瞬间,周解忽然扭头,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双目变得格外锐利。
不过随即,他又点了点头,喃喃道:“爹第一次给你解梦,的确和堪舆先生有关,堪舆先生回来了,的确能解决很多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小姜敛婆,你的确还有问题……”
稍微停顿了一下,周解又道:“能和我说一下,我爹最后和你说了什么吗?”
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没犹豫了。
周解是周堂的儿子,周堂给我说的话,并没有必要瞒着周解。
我理顺了思绪,回忆了当初所有的交谈,和周解说了一遍。
我告诉周解,周堂最后是做了一个和我有关的梦。
他看到我身穿白色唐装,手持堪舆先生的罗经盘,双卦镜,但却女生男相。
当时周堂疑惑过,为什么女人,会变成男人。
梦中我脚上有血,代表刚经过一场厮杀,而我腰间挂着我爷爷的人头,我爷爷有两张脸!
在我面前,有一个身穿唐装,骨瘦嶙峋的尸身,他腰间挂着一块玉牌。
当初周堂分析,一人双面,一体两魂,我爷爷姜子书,不是简单的姜子书。
而我手上没有血,代表杀他的并不是我。
停顿了一下,我又叹了口气,说,当初周堂老先生很无奈,说他的命不长了,不然能看到更多。
再之后,他又看了我身上的天乙贵牌,只说出来了关于天乙贵牌的一部分秘辛,便气绝人亡。
周解瞳孔紧缩了一下,又让我往后说。
我将细节全部说了,可我又解释了一句,说这个梦,已经有所改变了。
我爷爷的确是一体双魂,这些年来,有一个怨鬼缠在他身上,甚至那怨鬼已经成了青鬼,只不过,他已经被我们用计策除掉。
因此,周老先生所说的,我爷爷被杀,有两张脸,这件事情,不会应验。
而那个身穿唐装,挂着玉牌的人,我暂时不知道是谁……
话音至此的时候,我身体微颤了一下。
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转念一想,我现在得罪的人,还真没有类似的。
可往深处一想,天乙贵牌的问题,铁相关女儿的问题,还有铁相关……
那人,十有八九,可能是铁相关!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彻底僵住。
那周堂之前这个梦,就代表我爷爷要死……
铁相关也会死!
联系到天乙贵牌暴露出的问题。
难道说,是爷爷因为帮我,而死在了铁相关的手中?!
可他死了也不安宁,铁相关甚至死了都还站在我面前?
我想到这里,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白的,一时间,思绪都中断了……
这会儿,周解也一言不发了。
他坐回了竹椅子上,整张脸都变得格外严肃。
屋子中的氛围变得极为凝重。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我呼吸变得粗重了很多,先喃喃开口,道:“我爷爷没死,双魂的问题被解决,那应该所有事情,都会被推翻吧?”
我这话,略有几分试探的询问。
周解再抬头,此时,他眼中满是血丝,声音都干哑了不少。
“如果真的解决了,那就是破梦,代表我爹的梦,被改变了。”
“这很难,几乎不可能……”
我不解,问他说,为什么很难?
周解才深深的告诉我,道:“周堂解梦,一梦定前世今生,如果被破梦了,那我爹必定破坟而出,伫立于坟头之上,天雷焚尸!”
“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梦,也是断梦,被破掉的可能性太低太低。”
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都是鸡皮疙瘩。
可是,事情真的变了啊!
怨鬼被申河的真身所灭,爷爷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再无双魂!
我又坚持和周解说了,这个梦已经破了。
周解紧绷着一张脸,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等,他要去一趟山里头,看看他爹的坟。
我心头一滞,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咬了咬唇,我说,我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