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我低声喊了一句。
刹那间,张雪出现在我身前。
师从安被吓了一跳,他挪开了头,没有再看双卦镜,而是惊慌不定地看着张雪。
“这是……”师从安张张嘴,没敢再多说。
我没有理会他,沉声吩咐张雪道:“用鬼雾将这个院子封起来!”
我语速极快,话音刚落的瞬间,张雪身上扩散出大量血红色的雾气。
这些鬼雾将整个别院完全笼罩。
包括那别院堂屋的屋顶都没有遗漏,甚至血雾还蔓延到了其后方。
张雪的目光,透着疑惑,她似是皱眉盯着院内。
接着,她又看了看双卦镜。
只不过,张雪看双卦镜,就有了其它反应。
她闷哼一声,立即退后几步,拉开了一些距离。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一些区别了。
申河,是不怕双卦镜的。
他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怕,除了直接触碰到符,会伤到魂魄。
而张雪这一类厉鬼,就会怕镇物法器。
张雪再不敢看双卦镜,她目光继续警惕的看着院内,此时,她眼中明显露出了迷茫,很显然,张雪看不见,才会出现这种反应。
我依旧看着镜子内。
那些白色的人影已经全部走入了堂屋里头。
最后那个提着人头的老头,同样朝着堂屋走去。
申河刚好到了院子正中央,他脚下弥漫出一股湿漉漉的水迹,那水迹飞速蔓延,朝着堂屋蹿去!
下一瞬,水迹就进入了堂屋内。
可偏偏就在这时。
双卦镜内所有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怔住了一下,猛然间抬起头,去看堂屋。
我这才反应过来,又低头看双卦镜。
我额头上冒起了冷汗。
于通眼皮狂跳,不安道:“鬼雾封着整个院子,爷还挡在前头,居然跑了?!”
院内的申河同样停顿下来脚步,不过,他并没有回头,反倒是微微低头下去,似是在看堂屋的地面。
我的视线也投了过去,只是在这个距离,我什么都看不清楚。
迈步,我很快到了申河旁边。
在这个距离,我就能看见了。
堂屋之中,地面湿漉漉的满是水迹。
在水迹之内,却是一个个凌乱的脚印。
这些脚印,都沾着血。
血,在扩散!
我心头顿时就一阵发寒。
下意识的,我目光再投向了棺材板的桌案。
那上头放着的心肝脾肺肾,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残留。
刚才若是我们来晚一些,恐怕盘子里什么都不会剩下。
桌案前,跪着的尸体晃悠悠的倒了地。
他不只是没有头颅,甚至胸腹的位置还有一个大洞,被掏空了五脏……
“太诡异,在我们眼前逃了,鬼雾拦不住他们,甚至这些阴水,也拦不住。”申河低喃,语气中尽是慎重。
我眉头紧皱地沉思起来。
这会儿,师从安,于通,到了我身旁。
张雪稍微远一些,还是在门口。
浓郁的血雾依旧笼罩着整个别院,没有散开。
这给院内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我看师从安额头上一直冒汗,时不时又看看张雪,便对张雪说道:“先回来吧。”
张雪消失在原地,天乙贵牌发出一阵凉意。
“师姐,你和爷咋看?”于通问了我一句。
申河还是摇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显然,申河看出来了一些苗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拦不住,而是这地方,无法拦,张雪的鬼雾,还有刚才申河放出来的阴水,这都是在表面困住了它们。”
“可这整个宅,都是它们的地盘。顶棺宅,在风水之中,应该属于阴盛阳衰之宅。”
院内骤然就安静下来。
于通,师从安,还有申河都在专心致志的听我说。
我语气更慎重,道:“往常,阳宅为上,阴宅为下,可这顶棺宅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使得阳人被压,再加上阴宅中所葬,必定是很诡异凶狠的凶尸,又有师家常年供奉,让其更凶,才会形成如今这个局面。”
“长年累月的阴气熏陶,加上宅邸风水,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那些鬼的媒介,我们看不见它们,也应该是属于还在宅中,被宅中阴气障眼。”
于通听得半懂不懂,师从安也一脸茫然。
申河皱了皱眉,道:“那应该怎么破?”
“破宅,自然就破了阴气,尸便暴露在眼前。”我面色都凝重了不少。
“破宅?那不就简单了吗?”于通眼中锐利了不少,道:“直接让师家主命人,掀了这房顶,不就可以了事?”
申河眼中也有询问之色。
师从安更是紧张不安。
我断然摇了摇头,道:”于通,你忘了当时的霍家那口井?想要直接掀掉房顶是不可能的,但凡是要破坏这阴宅,其中的鬼,不会袖手旁观,动手的人,一定会出事。”
于通僵了僵,似是回想起来什么,顿时闭口不言了。
我定了定神,又看向了师从安,说道:“师家主,我有办法。”
师从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道:“小姜先生,您说。”
“准备一张长桌,一桶黑狗血,一斤朱砂,还要毛笔,砚台,以及黄纸。”
“尽快送到正院堂屋之下。”我严肃的说道。
师从安立即点点头,他马上就拿出来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取出来了山头龙罗经盘,并问于通有没有细绳。
于通给了我一小卷随身带着的朱砂绳,问我:“师姐,够用不?”
我心头一喜,点头道:“朱砂绳正好。”说完,我将山头龙罗经盘压在了头顶。
又用朱砂绳将其固定,绕过我下巴,打了一个结。
这样一来,我就是顶着山头龙罗经盘了。
于通满脸奇怪的看着我,申河同样露出疑惑之色。
我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罗经盘,又是符,这山头龙罗经盘,可以看做一张大符,镇压阴阳两界之物。”
“在这上阴下阳的凶鬼顶棺宅内,我用大符压顶,这里的阴气,便不能侵扰我。”我语气很认真。
而就在这时,身上传来了一种淡淡的熨烫感觉。
眼前的一切,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别院,并没有之前那么崭新,反倒是已经很陈旧,到处都是蛛丝网。
申河和于通还好。
师从安的身上粘连着很多双卦镜都没照出来的黑气。
尤其是他的脖子上,似是还有一双漆黑的掌印!
这顶棺宅内,当真是凶险!
我额头上泌出不少汗水。
这时,师从安放下来了手机,看向我,沙哑道:“小姜先生,下人已经去准备了,黑狗血一桶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先送来两碗行吗?其余东西都有。”
我点点头道:“可以,我先画符,但是要尽快。”说完,我直接就朝着别院外走去。
师从安和于通紧跟着我,申河则走在我身旁。
一转眼,我们就回到了之前的堂屋下。
于通和师从安面色没什么变化,申河只是略有疑惑的四扫了一眼。
他同样没露出来大的变化。
我心头却恶寒了很多。
于通和师从安,是什么都没看见的。
申河应该有所察觉气息的变化,可同样没瞧见真实的一幕。
我却能看见,堂屋的屋顶,似是有一些掀开了……
换句话说,就是师家的顶棺宅,头顶的棺材盖子翘起来了。
一阵阵黑气从缝隙中弥漫,似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爬出来!
我有一个直觉……
要么我们现在跑。
要么我得阻拦。
否则等里头的东西爬出来了,我们都要折在这里……
“东西呢?还要多久才能送来?”至此,我语气急促了不少,催问师从安。
师从安额头上满是汗水,道:“我马上再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