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易的话,并不让我惶恐,还有他最开始对天乙贵牌流露的是贪婪。
周堂却不一样。
他对天乙贵牌没有贪婪心。
而他对我,更是帮助居多……
他最后一句话没说完……
可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天乙贵牌,或多或少有一些问题……
此外,他梦中,我挂着爷爷的头,爷爷有两张脸。
这预示着爷爷一体双魂。
难道说,他从那山里头带出来了什么东西?!
还有,我面前的尸体是谁?
周解还在悲哭,我已经心乱如麻。
“镇定。”申河的低喃传来,却很难让我真的平静下来。
我用力掐着掌心,疼痛,才勉强让我平静了一点点。
“什么东西,都不是定数,他话还没说完,不过给我们的警觉已经够了。”申河又道。
我微咬着下唇,下意识地喃道:“够了吗?”
周解茫然的回过头来,他看我的眼神更是不解。
我一下子就明白,他是误会了。
“我不是说你……”我赶紧解释,并冲着周堂深深地一鞠躬。
周解颤栗的站起身,神色更疲惫。
“我爹早就准备好了棺椁,我通知人来入殓,摆出灵堂。小姜敛婆,还请你帮我爹点一个风水宝地。”周解和我微微鞠躬。
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找好地方之后,就会回来。”说完,我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刚走出铺门,上方却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抬头一看,是门匾歪斜了几分,快要掉下来了。
人死灯灭,常年居住的屋舍,都会有变化。
我心头轻叹。
往街道口走去,两三点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格外的熨烫。
我隐隐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是因为一直在疲于奔命,还没能休息。
可现在明显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在街道外找了一辆车,让他送我去城外山多的地方。
司机将我送出城,在国道旁边,我喊他停车。
下车后,我给于通打了个电话,和他说了我的位置,让他派个人来接我。
挂断了电话后,我才拿出来山头龙罗经盘勘风水。
城外山多,此起彼伏。
但并不是所有的山都能葬人。
山经中的记载,活人阳,亡者阴。
阳宅需生机吹拂,而阴宅,需要生机灌注。
往往阳宅选取在正阳之方,坐北朝南,阴宅则完全相反,坐南朝北。
阴宅之位,在生机盎然之处,却向阴背光。
这样一来,生机既可以让尸身安宁,阳气也不会再影响到尸体,而是更为平和的阴阳气。
阴宅若是好,可使得亡者安宁,生者福寿!庇佑后代子女!
从古至今,王侯将相都要大肆修建坟墓,就是为了这些。
我顺着国道,朝着更下方走去。
时间的流逝我感觉不到,总归,我至少走过了十几座山。
大多的山我都不满意。
一直走到天色快傍晚的时候,我总算找到了一座山头。
此山极为高大,逶迤起伏,气势滂沱!
旁边还有一座略微矮小的山,并联其山体,好似随之游走。
山为龙,双龙相交,则高大为雄,低矮为雌。
山经有言:阴盛缝阳则止,阳盛缝阴则住。雄龙须要雌龙御,雌龙须要雄龙簇!
寻常之龙脉,是一龙中选穴。
而这种阴阳合并的龙脉,则在两龙脉交媾之处,是为吉穴!
两座山,只有一个穴眼!
葬入其中,子孙后代封官加爵,代代兴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中多出几分欣喜。
又取出来手机拍了照,记下来这里的地址。
让我愣了一下的是,至少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开始的几个未接,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号码,后边儿的全部都是于通。
这时,手机又嗡嗡震动了起来。
又是于通打过来了电话。
我立即就接通了电话。
“我的师姐姑奶奶,你可算是接电话了。”那边儿,传来了于通焦急的声音。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得让小弟去城外找人了……”
“呃……”我下意识捏紧了手机,小声的说道:“我刚才在找合适的葬穴,一时间给忘了神儿,没听见。”
“那师姐,你搁哪儿呢?我马上来接你。”于通又匆匆道。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于通派来的人找不到我,他联系不上,自己就来了。
“你往前开车,一直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刚说完,于通就说了个好字,挂断了电话。
我在路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总算瞧见了一辆车。
车掉头停在我旁边,我打开了车门,于通一张苍白的脸,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大白天的,爷也出来不了,师姐你万一出点啥事儿,这可咋整!下回,还是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于通话语像是连珠炮似的。
我却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
“好。”我点点头,又轻声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什么会吗?到时候,我让张雪和允儿跟着你。”于通眼前登时一亮!
他兴奋的嘴皮都抖了抖。
“得嘞师姐!这感情好!”一瞬间,婆婆妈妈的于通,就好似打了鸡血。
他接着就问我咋整,现在去找周解?
他又说了几句,我才晓得,之前找不到我,他还回去找了周解,已经知道周堂死了。
我轻叹了一声,道:“走吧,天要黑了,等会儿还需要过来一趟,安葬了周堂老先生。”
于通看出了我的情绪,小声的说了让我节哀。
等回到周堂的铺子。
天已经快黑了。
灵堂摆了起来,长条的灵案上,摆着大三牲祭品。
前头则是火盆,贡品,香烛。
有妇人和小孩在前面哭丧。
屋里头摆着一口棺材,悬空放在三条长凳上。
周堂的遗照,则在周解怀中抱着。
周解披麻戴孝,在棺材旁站着落泪。
操持丧事的先生在棺材旁绕圈,口中吆喝着尖细的话音。
他每喊一段,我就愣一下。
因为这种丧葬的流程,也囊括在山经之中!
这操持丧事的先生,喊的是盖棺咒!
当然,我并没有上前去做什么。
而是在旁边恭敬地站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彻底黑了。
到了午夜,操持丧事的先生和周解一起到了我身前,小声问我葬穴的事情。
我点点头,示意我来带路。
抬棺的八仙儿吆喝着起棺,我则和丧事先生走在前头。
不过刚到路口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路中央,居然竖着一个纸扎人。
这纸人惟妙惟肖,并不是丧葬铺子里头的童男童女。
看上去,这是个男人。
下一刻,我脸色骤变。
这纸扎人的模样,怎么像是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