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紧缩了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那怨鬼却缓缓的靠近了楼道旁边的墙。
墙体上萦绕出来了一层黑气。
那些黑气蠕动,却缓慢形成了一个瘆人的画。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头颅,下方则是凌乱的脏器。
当然,这只是黑气形成的雏形。
再下一刻,那怨鬼从墙上爬了出来,他声音更空洞。
“五根。”“苦阿满,成了刚才那个样子?”我又问了一句。
怨鬼却不搭理我,只盯着我手上的醒魂香了。
张雪忽然幽幽的说了句:“他要诚意,他已经说了一半,给他东西,他说另一半。”
我立即从随身的小箱子里又取出来了几根醒魂香,一共五根递给了那怨鬼。
怨鬼接过去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塞进了身上的纱布里。
他仰头,看了看上方的天花板。
忽然间,他眯着眼睛,凑到了我耳边。
我没有闪躲,便听到怨鬼极为小声的说道:“他死了,只剩头,埋墙里了。”
下一刻,怨鬼嗖的一下进了病房。
我脸色彻底变了。
一旁的申河眉头紧皱,张雪依旧没什么表情。
“应该没那么简单,是降头?”
“鬼降?”申河低喃。
“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要不要先找到苦阿满,和他说一下?他应该明白?”
我略不安的说道:“我有直觉,要出事儿似的。”
“嗯,直接上楼吧。”
申河说完,身体忽而朝着我贴近。
我浑身都觉得紧绷了不少。
申河不是说上楼吗?!
下一刻,他已经贴近到我身上了。
我身体更为僵硬,还觉得慌张……
不过再下一瞬,申河的身体就消失了。
我身上隐隐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色雾气。
我这才明白,申河是用这种方式先给我防护?
毕竟,苦阿满这些东南亚的邪术太诡异,我们压根不懂。
我示意张雪和我并肩走。
可张雪还是轻飘飘到了我前方,她速度极快,并且身上血雾扩散的更多。
等我们到三楼的时候,血雾好似都充斥到了楼道最里头……
“没有。”张雪空洞幽冷的话音入耳。
我们又朝着四楼赶去。
一直到了第五层的时候,我们还没见到泗水阿赞。
其他房间我们没去找,只是张雪用血雾排查了没有他的人。
眼看着,只剩下第六层……
难道泗水阿赞,已经出事了?
我和张雪快速到了第六层。
张雪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血雾回到了身上。
六楼的楼梯很暗,不过到了楼道里头,光线反倒是好了许多。
在楼道中央的地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瘦瘦小小,脑袋耷拉着。
不正是泗水阿赞么……
看上去,他就像是断气儿了一样……
我脸色大变,慌张的喊了句:“泗水阿赞?!”
我快步朝着泗水阿赞靠近。
张雪紧贴在我身旁。
忽然间,我耳边听到了申河警惕的话音。
“头顶。”
我猛地驻足,抬头看向上方。
顿时,我就头皮发麻。
因为过道上方的天花板上,紧贴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一个人,是一颗头!
一颗女人披散着长发的头。
她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正在盯着我。
她的嘴角诡异地勾起,隐隐似在笑。
下一刻,她忽然就朝着我的头顶落了下来!
张雪的反应速度极快,她直接就挡在了我面前,双手猛地扬起。
那女人的脑袋落在了她手上!
张雪狠狠一撕,那女人的脸变得痛苦无比,狰狞惨叫了一声。
张雪低头,一口咬在了那女人的脸上!
那女人又是一声惨叫,头发忽然四散开来,直接缠住了张雪的脖子。
她猛地朝着上方一震,竟然将张雪都拉上了天花板!
血雾在颤动,张雪也发出凄厉的叫声。
两者居然一瞬间斗得如火如荼!
我心都彻底沉了下去。
因为泗水阿赞的身体,正被一个四肢短小的“人”拽着,拉进了旁边的病房。
对面的房间门被推开。
走出来的,是一个杵着黄色细棍的老太婆。
说是走,实际上,她的腿没碰到地面。
这不是个人。
“很怪异,苦阿满放出来的东西?有些不像,他怎么没出来?”申河的话音再次入耳。
“他可能都成了降头术的东西……会不会是他提前安排计算的……总归要把我们都杀了?”我小声回答申河。
与此同时,我一手拿出来了封棺锤,另一手捏着封棺钉。
有申河在我身上防护,我胆子大了不少。
直接就朝着那老太婆疾步走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些鬼东西都制住,自然就知道了。”申河的话音极为冷静。
我在朝着那老太婆过去,她也在朝着我走来。
我才认了出来,那细棍,居然是刚才泗水阿赞的物件!
他中招了,就连手头的器物,都让人给夺了……
转眼间,我和那老太婆接触到一起。
我扬起封棺锤,另一只手的铜钉对准了老太婆的脑袋,就要敲击下去!
老太婆也挥起细棍,当头朝着我劈来!
申河的身体,陡然从我身上探出一半!
他一手抓住了那细棍,另一手一把抓住了老太婆的脖子!
我手中铜钉直接就落在了老太婆额头。
封棺锤狠狠一下击中铜钉!
只听咔嚓一声,似是头骨破裂的声响。
铜钉完全没入了老太婆的头顶里头。
那老太婆身上立时滋生出一团烟雾。
申河飞速后退,又回到了我身上,形成了那层防护。
老太婆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身前没有任何人。
那根细棍落在了地上,其旁边有一块佛牌。
不过那佛牌上砸进去了一颗钉子。
其中粘稠的液体流淌了出来,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尸臭。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我回头一看,是张雪落到了地上,她手中还拽着一颗死女人的脑袋。
那脑袋千疮百孔,一点儿阴气和煞气都没了。
显然,是被张雪吃干净了。
我点了点头。
可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怪异的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楼道,现在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拽泗水阿赞进屋的那四肢短小的“人”也没出来。
我迟疑了一下,直接推开了右侧那屋的房门,匆匆走了进去。
这屋内,传来一股子难闻的烟气。
最中央的一张病床上,摆着泗水阿赞的身体。
旁边点了几根蜡烛,一个火盆。
再旁边儿,有一柄锈迹斑驳的刀……
这架势,好似要在这里肢解了泗水阿赞一般。
申河忽然从我身上脱离,他微眯着眼睛道:“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