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们认为,是这凶尸封住自己,不想被我控制。
我和申河还推断,他做出来了某些布置,会在我们到义庄的时候伤到我,甚至是要了我的命。
可现在我觉得,恐怕不是这样。
首先这张符就不是凶尸弄出来的,而是当初修义庄的大先生做的布置,怕凶尸某天能出来。
那凶尸既然不能出来,他又怎么可能布置什么?
我冷不丁的又想到。
难道说,义庄的另一个恶鬼,就是他的布置?
他故意将其弄醒的?!
想到这里,我身上又起了不少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是因为弄醒那个恶鬼,动静太大了,引动了符被封住的?
还是说,他故意要符落下来,封住他?!
那恶鬼并不是和他一路?
脑袋里头的思绪很紊乱,线索也不明确。
这完全是靠我在猜测。
这期间,张雪的目光落到了那张符上。
她神色中的怨毒更多,喃喃道:“以为一张符,能保住你?”忽然,张雪转过了身。
她居然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我一时间没明白缘由啊。
她怎么一说完就离开了?!
申河缓步到了我身旁,低声道:“她去找别的死尸了,等下你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点点头,这才稍微定了定神。
申河又喃喃道:“这地方,更怪了,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们一样。”
我心突突一跳。
之前我注意力太集中,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申河这一提醒,我才有了察觉。
我身上其实一直毛毛的,真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似的……
“是那个东西?”我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声。
申河沉思了片刻,微眯着眼睛道:“嗯……不过他没来拦着我们。”
“这种程度的恶鬼,应该很聪明,他和这凶尸,不是一路的,是想看着我们除掉他?”
申河的话,又点醒了我几分。
我脱口而出,道:“他把恶鬼弄醒来,再封住自己,是想我们来的时候,恶鬼杀我,他被封住,不会帮我!”
“可他没想到,这恶鬼想看着他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醍醐灌顶一样。
这猜测绝对是准确的!
申河喃喃道:“大致是这样了,他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然,即便是猜到了这一层意思,我和申河的警惕性都没有放松。
约莫两三分钟后,张雪回来了。
她双手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碗。
等她进了堂屋,我才瞧见,她碗里头装满了暗红色的血。
粘稠的血液,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腥臭味儿,又像是尸臭。
死人血?
下一刻,张雪直接将那一碗血泼到了棺椁盖子上!
哗啦一声轻响,血液四溅!
那张符瞬间被浸透,发出阵阵白烟。
可再下一刻,符纸又有一种要恢复如常的感觉。
就像是这些血,不能将它完全破坏!
张雪猛然间跳上了棺椁,双手抓住浸透了的符,狠狠往上一拽!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口中传出!
她的手,瞬间就被腐蚀了不少,甚至有种虚幻感……
撕拉一声轻响,符纸就被拉扯了下来。
张雪颤栗的将它甩在地上,趔趄后退了一下,她自己也摔在地上,滚到了门槛的位置,才停下来,身体上下起伏,似是在喘气。
“好凶的符……”申河语气中透着惊色。
他却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棺椁前头,狠狠的朝着棺椁盖子一拍!
棺椁盖子重重的落了地。
可棺椁太高,足足有一米五,我站着两三米外,里头是啥都看不见。
张雪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她几乎一个纵身,就要跃进棺椁里头!
“他居然让你们破了符……”
沙哑怨毒的声音,从棺椁里头骤然传出。
呼哧一声轻响,一道黑影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他四十来岁的模样,脸上白里透红,还穿着一身纸衣。
“还我女儿命来!”张雪尖锐的嘶吼,形成了连绵不断的回音。
眼瞅着,她就要扑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的眼中却透着恐惧。
这恐惧的眼神,不是对张雪的……
而是他再看张雪右边几米的位置……
骤然间,张雪的身体重重落地。
这一幕发生的格外突然,丝毫没有预兆。
黑红色的雾气溃散开来,张雪的身体都像是被砸散了小半。
申河踏步,瞬间走至张雪身边。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堂屋外。
我这才看见,堂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双腿扁扁的,裤子里头就像是空的一样。
他身穿蓝黑色的蟒袍,只有后脑勺有头发,一条长长的发辫缠绕在他脖颈间。
“官鬼?”申河语气变了。
他忽然说了句:“姜琳,咱们走!”
下一瞬,申河用力一拍张雪的肩头,张雪的身体陡然扩散成了黑红色的雾气。
那雾气飞速的缠绕上我身体。
申河快速到我身边,他拽着我的胳膊,飞速的朝着堂屋外跑去。
那个被他称作官鬼的“人”,脚步缓慢的走进了堂屋内。
官鬼甚至没有撇我和申河一眼,径直靠近棺椁。
我心头很不安,还是回头瞧了一眼。、我发现,官鬼到了棺椁近前后。
那“男人”只是颤栗的说了句:“放……放过我……”
再下一刻,官鬼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男人”的头顶……
嗤嗤的声响,伴随着白色的烟气。
那男人居然开始干瘪,就像是要被吸干了似的。
那凶尸弄出来这官鬼,是想要官鬼杀了我们……
可现在这情况,分明是官鬼等着我们揭开了符,要吸干这凶尸……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身上黑红色的雾气中,发出张雪凄厉不甘的惨叫。
申河的速度更快,仅仅十几个呼吸,他就带我来到了义庄大屋。
可此时,大屋中的所有棺材上头,居然都跪着有“人”。
不……这些可不是活人,而是棺材里头封着的死鬼……
义庄大屋中的气息都变了,变得更为冷冽。
申河闷不做声,继续带着我往前疾驰。
我晓得,这地方绝对不能久留。
那恶鬼吞了凶尸,破了荒山义庄的阵和符?才让棺材里的死人全都不受控制?!
转眼间,我们就到了门前。
可堂屋门前,却杵着两个人。
一个是马老六,另一个就是他老婆白姨。
马老六手中提着一个桶,那桶里头是浑浊污秽的屎尿。
他另一只手,握紧了一个瓢。
他铲起来一瓢屎尿,就朝着申河身上泼来!
“姜敛婆,我要和你说的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马老六凶厉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