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至门口的时候,又停顿了下来。
她回头看我,复杂的说了句:“姜琳,婆婆和你说一句话,你现在也大了,要擦亮了眼睛。”
“当年婆婆喜欢姜子书的年轻有为,可他并不是一个顾家之人,男人本事再大,可他一心在外,是念及不到女人的。”“你不能找本事太大的人,谁真心对你,才能跟谁,晓得了不?”
我晓得,婆婆拿出来爷爷的东西,是伤了心。
哪儿敢多说什么,赶紧点了点头,又让婆婆先去好好睡一觉。
婆婆这才离开。
我并没有去邓九刀的房间。
想了想,我还是自己上了楼。
进屋之后,我把地上的门撑了起来,斜着挡在门口。
躺上床之后,困意袭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这后半夜我睡得不安生,一直在做梦。
梦见我自己站在一处荒地上,荒地中央,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椁。
棺椁旁边一个女人,正在绕着走。
她面色阴冷凶厉,口中更是发出呜咽凄厉的哭声,时不时,她就猛的挥出一下手,狠狠的在棺椁上留下一道抓痕!
我身旁则站着申河,申河目光严厉的盯着他们,隐隐在护着我。
我晓得这是梦,可我隐隐也觉得,这就是天乙鬼派内,如今他们三个的处境?
张雪肯定从气息上感知到她女儿是被荒山义庄的凶尸吸干了,才会如此凶狠……
总归,我精神一直是高度紧张。
就算这是梦,我还是怕,万一张雪过来找我麻烦,该咋办!?
我也不知道梦境什么时候消散的。
总归,我是被熨烫的阳光给照醒来的。
迷迷糊糊的睁眼,我捂着眼睛,脸上很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抬头一看,我才发现,我的门居然被装好了?
一下子我就明白,肯定是昨晚邓九刀或者邓韫来弄的。
起身下床,我到了一楼。
堂屋的桌上摆着吃食,婆婆和邓九刀在吃东西。
大院门也修好了,并且是打开的,门口停了辆蓝色的越野车。
邓韫正打开了前面的车盖在检查什么。
邓九刀招呼我过去吃东西。
婆婆低声在和他说话。
她声音不大,说的多是一些小事儿,可明显看得出来,婆婆对邓九刀的态度,有了很大很大的变化!
我立马过去,吃罢了饭食,身上暖意更多。
邓九刀就起身说出发了。
一行人从院内出去,上了邓韫的车。
邓韫让我上副驾驶,和他说下地址,他好导航。
我记得清楚,倪清带我去的是河未市,当时我出来找出租车,隐隐看过一个路牌,大致记得那是杨山路。
我立马就和邓韫说了地址。
婆婆在后边儿点头示意,说倪家的确在河未市。
邓韫一边导航,一边上了路。
当然,这期间我没给李煜他爸打电话。
我打算等到了之后再联系他,我得多防备,若是提早说,他做出什么准备来,会让我措手不及。
整个车程,用了足足半天的时间。
终于到了河未市,又到了杨山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路边的环境。
让邓韫将车停在路口的地方,我就立即下车,示意他们不要跟着我,在这里等我就行。
婆婆和邓九刀叮嘱我,一旦有危险,立即就撤。
邓韫同样叮嘱我,要注意安全。
我表示他们放心,就直接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我就走过了多半条街道,来到了那栋别墅前头。
令我心头略诧异的是,别墅的大门居然没锁……
并且一眼能看见,里头的一楼门也没上锁。
我迟疑了一下,就先钻进门内,一直到了一楼里头之后,我才拿出来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嘟嘟声中,我四扫一圈别墅内,大抵还是当时的布置。
很快,电话被接通。
那边还没传来声音,我就微咬着下唇,说了句:“我来了,你在哪儿?!”
显然,电话安静了一会儿。
下一刻,居然直接就挂断了!
我就不明所以了啊……
紧跟着,我手机却传来一条短信,上头写着:“你很识趣,那我可以放过你婆婆,天黑我会来见你。”我眉头紧皱,天黑?
一下子我就觉得,他肯定还要做什么东西?
还是说,他没说话,我总觉得有点儿古怪。
难道说,他昨晚就被九流鬼伤到了?引火自焚?所以只能天黑来找我?!
我想到这里的同时,小声的喊了一句申河。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阴影感觉。
我回头一看,正是申河站在我身后,他低头,眼中却有几分疑惑。
“上一次我就觉得这里古怪,的确很怪异,是个凶宅,白天我都能出来。”
申河低声喃喃。
我心里咯噔一下,凶宅?
我更觉得有种压抑和不舒服了。
当初倪清说的倒是好听,这房子说要留给我。
可这是个凶宅……死过人,甚至是死人待的地方……
正当我思绪的时候,忽然间,屋门位置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房门竟然死死的闭合了……
我脸色顿时就变了变。
这时候我才发觉到,其实屋内其他地方,都拉着窗帘。
房门闭合之后,整个别墅里头,都感觉是逼仄阴沉的。
窗帘布很厚,一点儿光都没透进来。
是因为天花板挂着的大灯很亮,所以屋内的光线很充足。
只不过这光又让人很冷……
我缩了缩肩膀,打了个寒噤。
申河忽然微眯着眼睛道:“他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要来,这别墅,看来是要给你个下马威。”申河话音刚落罢,我忽然就觉得胸闷得慌,好像有人在用力捶我心口一样。
我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感觉嘴唇和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申河低头,他皱眉看我,手按在了我肩膀上。
“要不……我们出去等?!”我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点儿艰难了。
申河眯着眼睛,他喃喃道:“不,出去等,不就是你怕了吗?我们看看,这地方有多凶,给他破了,让他被反噬,等会儿见你的时候,他自然会掂量掂量。”
申河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更冷了,好似有一团水从他手上流下来,到了我身上一样……
只不过,胸闷的感觉,反倒是消失了不少。
就在这时,我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在二楼的楼道,居然杵着个人。
那是个穿着黑色衣服,胸口一个寿字的小老头,还带着一顶圆毡帽。
他手中捏着一个小人儿,正拿着几根针,在用力戳呢。
一边戳,他还直勾勾的盯着我,黑漆漆的眼袋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