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头扭过去三分之一。
吧嗒一声轻响,屋里的灯灭了……
骤然间的漆黑,让我觉得伸手不见五指。
耳后却传来了一声惊恐的惨叫!
这惨叫声是邓九刀的!几乎都破音了!
叫声的最后变得空洞,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透着一种死寂空灵。
我头完全扭了过去,可在黑暗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面前有了些许的凉意。
似乎有什么东西贴近了我的面门。
“不是让你不要回头吗?”
幽幽的话音,熟悉中却带着另一种瘆人的阴冷。
我确定说话的是申河,靠近我的也是申河,可他的气息仿佛变了似的……
视线在黑夜中久了,适应之下,就勉强能够视物。
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轮廓,那模样很是狰狞。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申河不让婆婆和我看,甚至现在还熄灯,他该不会是吓到邓九刀丢魂儿?!
他变成什么模样了?!
正当我内心惶然不安的时候,灯忽然又亮了。
申河近距离站在我面前。
还是那张似是刀削的俊俏脸庞,还是那副深邃中带着柔和的神态。
“松手吧。”申河开口道。
我这才本能的松开了手,没有再捂着婆婆的眼睛。
脑袋有些嗡嗡的,难道刚才是幻觉?
我没敢继续看申河,赶紧低头去看邓九刀。
我这才发现,他平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攥在胸口,整张脸却变得很松垮,就像是没神儿了一样。
“邓爷爷……”我抿着嘴,心头顿时更不安了。
“申河,邓爷爷他没事吧……”我马上就去问申河。
申河没说话,只是扭头去看屋子内侧的墙角。
我立即抬头看去,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墙角的位置,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不也是邓九刀吗?只不过他眼袋耷拉的极大,眼瞳似乎都涣散的,显得很呆板。
他这模样和当时的邓闫康简直如出一辙!
不……邓闫康好歹有点儿神儿,邓九刀现在就和傻了一样……
“申河,你是不是下手狠了点儿,邓爷爷不会……”下一刻,忽然我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似是什么重物重重的落了地!
“他来了,你安静一些,不要说话。”申河微眯着眼睛,却看向门的位置。
顿时,我觉得自己心跳都到嗓子眼了。
那巨响之后,又传来一声悲鸣,我还听到了咔嚓声……
差不多半分钟左右,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那脚步声太近,就像是在外边的楼道里一样。
本能的惶然,让我赶紧跑到了申河的背后,扭头去看屋门。
申河却蹲身到了邓九刀前边儿,他抬起一只手,便压在了邓九刀的胸口。
我没见申河用多大力气,可邓九刀的胸膛,居然在缓慢的凹陷,就像是被压着要压扁了一样!
同时他脖子上弥漫了不少的水珠,那些水珠同样在紧缩,像是无形的手,在掐邓九刀的喉咙!
几乎是转瞬间,邓九刀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
即便是现在丢魂儿了,邓九刀形若假死,他的眉心都露出痛苦。
身后也传来了痛苦的哀鸣,我不安的回头瞟了一眼。
邓九刀的魂儿,似乎都涣散了很多,他想要往前迈步,可又不敢迈出去……
屋门处墙角的婆婆,她挣扎的更厉害,面容更恐惧。
只不过她也开不了口,嘴巴被覆盖的一层水珠捂住。
屋外楼道里的脚步声更近……
近到好似在屋门口了……
下一瞬,脚步声停下。
砰的一声闷响,房门重重被推开!
不,不是被推开,而是直接倒了下来!
轰隆一下,门板砸在了地上。
那位置距离邓九刀的头只剩下不到半个胳膊。
要是门再高一点儿,这一下就能将邓九刀砸的脑袋迸裂。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最多只有一米五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的寿衣,整张脸皱巴的像是腐竹,一双浑浊的眸子,满是红色的血丝。
脚上一双大头蛤蟆蝎,裤腿扁平,风在吹,他的裤腿就在晃动。
这老头和邓九刀,足足有五分相似。
他手中提着一把断了一半的砍头刀,剩下的那半截刀,显得格外锋锐,似是要滴血一般。
申河抬起头,他看向那老头的脸。
老头也在盯着申河,冷不丁的,他干巴巴的说了句:“你收了?”
申河目光格外冰冷,他说道:“你眼瞎了吗?”
我面色顿时就变了啊。
现在我倒是明白,申河做出那副要邓九刀命的样子,是啥原因了。
他是要让这九流鬼认为,他已经要了邓九刀的命。
可我没想到,他会直接骂对方一句。
这难道不是直接挑事儿吗?!
老头眼中的血丝几乎都要迸发了出来,他皱巴巴的脸皮都变得泛红了不少。
“河里头的死鬼,没了鬼样子,还跟着个人,你敢和我这样说话?”
老头的语气,变得极为凶厉。
申河幽幽的又说了句:“是么,你不是被人操使过来的?”
老头忽然间怔了怔,他眉心郁结成了一个疙瘩,似是格外痛苦的模样。
从屋门口,开始蔓延一股子冷意。
这种冷,要比申河带给人的冷强烈很多。
我形容不好,荒山义庄那个东西更凶,还是这老头更凶……
下一刻,老头身体一抖,他目光似乎都没那么浑浊了。
冷冰冰的盯着申河,他骤然就扬起了手上的断刀,猛地朝着申河一挥!
呼啸之间,断刀直挺挺的斩向申河的脸!
他那模样,就像是被申河说的恼羞成怒,直接动手了一般!
申河双臂猛地朝着胸前一挥,手掌狠狠拍中了那断刀,将其夹住之后,却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撞,轰然一下,他就直接撞击在了墙上。
下一瞬,那老头进了屋内。
他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没看见,他就到了我面门前。
老头陡然抬手,一把就要抓我咽喉!
眼看他就要抓到我的瞬间。
忽然间,我身后探出来了两只手!
一只纤细,但却格外粗糙的女人手。
另外一只,却是宽大的男人手掌。
那男人的手,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腕,那女人的手,则是直接戳那老头的眼珠!
胸口格外的冰凉,放在那里的天乙贵牌,似是成了一块坚冰……冷得我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