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倪清来这里,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她想要我帮忙做件事,又要弥补自己那些年的过失,改掉我的阴女命。
我只觉得这事情,或许可以是交换。
可那老头的神态话语,分明是我巴结上了倪清?
微咬着下唇,我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正要回房间。
下意识扫过地面,可让我愣住的是,地面并没有痰液,反倒是一堆小小的蜡块。
我懵了一下,立即扭头,再看另一侧的过道。
就这么片刻间,那老头却消失不见了……
我眼皮下意识的狂跳了两下,人吐出来的痰,怎么会是蜡块……
反倒是学敛婆手艺的时候,婆婆告诉过我,鬼吃香烛,要是吐什么东西出来,就少不了香支蜡块……
那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是个死人?
我不敢在门口待着了,拉上门,赶紧回了床边。
我同样不太敢躺下去,双手压着床沿,额头一直在冒汗。
屋里没个钟表,我又觉得倪清半天没回来,她去的太久了……就只能把手机开了机。
婆婆至少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
这会儿时间也到了夜里十点钟。
我正准备打给倪清,结果屋门又轻轻响了下。
下一刻门被推开,倪清提着两盒吃食走了进来。
我刚悬起来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倪清神色略有疑惑,又告诉我别那么警惕,这里没有别人的。
我微咬着下唇,小声说了句,的确没有人,但有鬼。
倪清愣了一下,她眉头顿时紧锁成了一个疙瘩,又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小声说了刚才那老头的事情。
倪清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她面色紧绷许多,先低声说吃点儿东西,等会儿她喊来黄道长,上三楼去看看。
显然,倪清的表现反应了她此前不知道这个。
黄道长很厉害,我见识过。
比那老头厉害的鬼我更见过,心神就镇定下来不少。
吃过倪清买回来的饭食,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倪清收拾了饭盒,轻声说让我早点睡觉,明天她就带人来给我看,现在她就去找黄道长进来。
我的确又累又困,就躺上床,裹进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耳边时不时的听到一些老头的咒骂声,还有黄道长严厉的话语。
睡得越来越沉,我眼皮更睁不开。
之后我又做了个很怪异的梦。
梦里面,我还是待在这个房间里,床边有个人,正坐着看着我。
我很努力的扭过头,睁开眼去看他是谁。
结果我瞧见的,却是一个木头人……
他木头脑袋上还贴了一张符!
而他胸口的位置,则是一团散开的血雾……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屋子里寂静无比,只有从阳台窗户映射进来的月光……
床边没有人,但我手上却握着一个木盒,上头那张符就像是被风吹拂似的,微微晃动。
“申河……”我微咬着下唇,喃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申河当年的笑,我反倒是没那么恐惧了。
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他救我数次,我却被利用,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我将木盒还是贴身装好,一边想着我肯定求黄道长好好超度申河,一边又被困意侵蚀,我再一次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昨晚算是这段时间来,我休息最好的一晚上。
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的格外充沛!
我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就更为清醒了。
回想昨晚上那声音,是黄道长处理了楼上的老头?
一边思索着,我就出房间,去了一楼。
果然,一眼我就瞧见了倪清。
她坐在沙发上,旁侧却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小男孩儿,约莫十岁左右。
他皮肤极为苍白,毫无任何血色,头发也枯黄,刚长出来不多。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感觉。
这小男孩儿的模样,有几分神似倪清。
他正低着头,捧着一本书在研读,稚嫩的脸上却满是认真。
倪清却一脸伤感的看着他。
下一刻,她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神顿时柔和不少,还有几分期盼?
不知道为什么……
昨天我觉得倪清人还不错,或许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可当我看到那棋盘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倪清和我招了招手。
我强忍着不自然走了过去。
倪清却喊了喊那小男孩儿,让他叫我姐姐。
小男孩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他笑了笑,喊了我一声姐姐。
不但笑的好看,眼神也很纯真。
不过紧跟着,他也略有疑惑好奇的上下打量我。
倪清明显有些紧张,她手无处安放似的。
半晌后,她才告诉我,这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李煜。
这结果我倒是不意外。
只是我心头思索,倪清要我帮忙的事情,和李煜有关?
也就在这时,忽然李煜看我的眼神,变得怪异了几分。
“姐姐,你身上还有个“人”,他很痛苦。”
李煜这话,让我心头咯噔一下。
他说人……是说申河?
倪清立即低声说了李煜几句,让他安静,不要说话。
接着,倪清又看向我,她更是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一直没能开口。
我更觉得不自在了,那这事儿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我心里头更压抑……
下一刻,大门的位置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嘈杂的话语声。
倪清脸色微微一变,她猛地站起身来。
我同样扭过头去。
乌泱泱进来别墅的,起码得有七八个人。
当头的是个老妪,她穿着一身似是唐装的衣服,手还杵着拐杖。
跟着的男男女女都有,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
那老妪面色紧绷,很快就到了沙发前头。
倪清脸色更不好看了,低声说了句:“妈。”李煜则是很乖巧有礼的喊了声外婆。
那老妪冲李煜笑了笑,招了招手,李煜小跑到了老妪身边。
下一刻,那老妪却冷冰冰的看向我,说了句:“这就是你那个野种?”
“谁让你带她来这里住下的?”
“去医院把事情办了,给她一笔钱,让她滚回去乡下。”老妪声音干巴巴的,却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我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完全是被骂野种烧的。
在村里头我被骂也就被骂了,村民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生的日子也不好。
可我和这老太婆又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她这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