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贵海瞥了他一眼,直接说起了正事:“你们大队的春耕进展如何?有没有什么难题?”
黄新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主要是农业技术人员太稀缺了,周围几个支队才共享一个农林部派来的技术小组。
大家干劲十足,但技术员来指导的时间太少,很多人还没能掌握新型农作物的种植技巧。
于是,我们支队领导就利用技术小组授课的机会,记录技术要点,再组织各中队、小队的干部在田间地头开现场会,先教会他们,再由他们回去传授给流民。”
仲贵海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们这个办法不错,公司今年安置流民的任务艰巨,农林衙门虽然增派了技术人员,但仍是供不应求。
你们能够自力更生,积极解决问题,这很值得表扬。以后,你们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学那些官场陋习,只知道溜须拍马、混日子。你们的工作经验要总结好,我准备在地区范围内推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官府现在也不容易,大家都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我们应当减少对省里的依赖,力所能及之事尽量自行解决。”
黄新闻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想若是他们大队的成功经验能在全区范围内推广开来,那将是何等的一鸣惊人。
他甚至憧憬着,或许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登上报纸,成为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荣耀时刻,哪怕只是报纸的一隅,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他瞥向对面那位区委支队长,心中暗自赞叹,这两个月,支队长的事迹多次见诸报端,名声远播至东北地区的每个角落,那是何等的荣耀与成就。
黄新暗自决定,回去后定要精心梳理经验,力求让自己的成果惠及地区内的每一支农垦队伍。
仲贵海望着黄新满怀激情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心中暗自赞许。
在他看来,黄新所在的大队展现出了难能可贵的主动性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这在当前春耕时节各大队普遍面临挑战的背景下,尤为难能可贵。
许多生产大队只是机械地反映问题,却缺乏主动寻求解决方案的意识。
跟在仲贵海身后的秘书小万,适时地递上水壶,关切地询问:“支队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仲贵海接过水壶,大口畅饮,以解长途跋涉之渴。
他满意地擦了擦嘴角,笑道:“我们去九大队看看,中午就在那里用餐并稍作休息,下午还得继续走访其他大队。不亲眼看看各大队的春耕进展,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言罢,仲贵海将水壶交还给小万,继续踏上了前往下一站的征途。
自担任地区管委会支队长以来,他几乎走遍了周边的每一个大队,每日奔波至深夜,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种勤勉的工作态度,不仅是他个人的写照,更是辽东基层管理干部群体风貌的缩影。
辽东地区的春耕活动现已全面铺开,从辽东本土到东北乃至外东北,处处洋溢着繁忙而充满活力的气息。
红星官府对各地新落户的流民群体的春耕进展给予了高度重视。
鉴于新流民数量庞大,耕牛等关键资源严重短缺,加之安置点多为新开垦的荒地,新居民对种植玉米、土豆和地瓜等作物的技巧尚不熟悉。
因此,在春耕季节,红星官府的各个部门以及驻军人员纷纷深入新建的流民安置点,亲自下场协助他们进行农业生产。
尽管红星官府在过去两年里不遗余力地通过采购与征集手段充实粮食储备,但各地的粮仓始终未能达到储备安全线状态,粮食一旦运抵辽东,便立即被分发至各个流民营地。
随着赵颂成功解决南洋问题并带回大量粮食,辽东各地的粮仓状况略有改善,然而年初的流民安置任务又让这一局面紧张起来。
百万流民的安置工作非同小可,尽管每人所需口粮不多,但总量之大,堪称天文数字。
结果,各地粮仓中刚积攒的一点粮食又迅速被调拨出去,使得仓库再次空得令人发慌。
随着今年流民安置工作的启动,粮食及其他物资的供应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为了保障粮食供应,赵颂想了很多办法,采取了多种措施,甚至不惜发动战争,以期在南洋的产粮地获取足够的粮食和其他战略物资,以解辽东之困。
因此,今年新安置的百万流民的春耕工作被视为重中之重,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整个北方地区陷入极端困境。
北方上下对这次春耕寄予厚望,期盼着风调雨顺,各地能迎来大丰收,从而有效缓解当前的粮食危机。
稍微有点闲暇,李刚和农业部分负责人季钟等官员也亲自参与到京城附近的春耕中。
他们费力地挥动锄头,将拖拉机翻过的土地重新平整,尽管天气尚带寒意,但大家早已汗流浃背,衣衫湿透,却无人休息。
当李刚终于将前面的一笼地终于平整完成,他直起身子,大声喊道:“大伙儿,先歇会儿……”
话音未落,众人仿佛得到了解脱,纷纷就地坐下,大口喘息着。
尽管官府从上到下,从各部门官员到基层管理干部,乃至各地的驻军,都已全力投入到这场春耕生产行动中,为流民们分得的广袤土地忙碌。
然而,面对这上百万新安置流民所需要分配到的庞大土地面积,挑战重重。
最棘手的是,这些新分配的耕地,绝大多数是久未耕耘的生地,即便是在京郊附近的山脚下,由于长期无人打理,已是一片荒芜。
深埋地下的树根,草根错综复杂,牢牢缠绕,地面上则是杂草丛生,石块散落,灌木丛密集,给春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由于农用机械和耕牛的严重短缺,初期的春耕工作进展艰难,即便是军事部门调动了所有京营可用的战马支援,也仅是杯水车薪,春耕进度一度陷入停滞。
李刚挨着季钟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忧虑地说:“这样可不成,咱们这么多人,忙活了一整天,看看这成果……才翻了这么点地。要是耽误了春播,今年的秋收可怎么办?”
季钟闻言,眉头紧锁回应道:“我们已经把能调动的资源都派到各个安置点了,连车辆和机械都暂停了其他工作来帮忙,但春耕的进展还是不尽如人意。需要开垦的土地面积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地多年未耕,开垦难度极大。
要解决这个问题,确实不容易,除非……”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他猛地转身,目光落在李刚身上,语气中带着迫切:“如今党首又不在,没有额外的大型补给中心,咱们只怕……”
赵刚轻吐一口烟圈,语气平和:“党首快回来了,家里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他命令我们可以在北方草原和外东北发起总动员,紧急调动一兵团和二兵团以及当地土著民兵停止一切军事活动,协助移民抢春耕。”
季钟脸色一变,不安的说道:“那,万一当地遇到敌袭怎么办,黄台吉的几万人现在还没找到呢!”
赵刚笑了笑说道:“党首早有安排,他已经让两黄军出发去蒙古,找他黄台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