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怎么喝酒,几个人吃起饭来就比较快。
吃完饭,把饭桌收拾了。
张于飞就去找了四个长杆,在顶端拴了四根细线,用细铁丝烧红做了鱼钩。
乡下地方,也没有专业的渔具。都是自己动手现做。
孙玉兰就洗了一盆黄瓜、番茄带上,张于飞又回家拿了两个西瓜。
一伙人从家里出来,浩浩荡荡去了村东头的水闸。
街上的人,看见刘三、张强在,都客客气气地和大嫂打招呼。
那天刘三用板凳砸洪家老五,这些人可都在后边看着呢,农村也经常打架,可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刘三这样下手狠辣的。这样照死里打的样子。
关家有这样的朋友,有几个人还敢像之前那样轻视他们?
路过一个胡同的时候,本来洪山虎从对面迎面走来,结果一看见刘三和张强,立即像老鼠见猫一样,转身拐到胡同里走远了。
张强和关家他们街上走这一圈,也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他和关家的关系密切。
谁再敢欺负他们,也要多掂量掂量。没有想到,再次震慑了洪山虎。
他们村东河上的水闸,建于五十年代,分为两层。立于水闸高处,可见远处河水碧绿,宛若一条绸带。河两岸是高高的玉米,绿意盎然。
水闸将河水一分为二,两边水位高低不同,水流哗哗,带来丝丝凉意。稍低的水面碧波流转,里边不时有小鱼出没。
张于飞和王平,将带来的板凳放在水闸稍低的那一层,招呼众人落座。
张强挨着关文永坐下。
坐下之后,张强道:“我和同行的交流中,发现一个事情。基本上实力大点的蒜贩子,都接触过,一个光头男子。
这个人五十多岁,微胖,光头。
这个人手里有大量的蒜。
从他的手中,有的人买了一二万斤,有的人买了十几万斤。大
致算了算,这些同行从这个人手中,至少买了百十万斤的蒜。”
“这些还只是你知道的数字。你认识的也不全,恐怕真实的数量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这个人是不是以前找你们卖蒜的那个光头男?后来被黄家把蒜抢走的那个?”
“是的,就是他。那个时候,市场正疯狂。谁买到了蒜,就悄咪咪地不说话。
要不然,大家早就发现猫腻了。”张强恨恨地说。
关文永看向远方的白云。
“这个就证实了我们前边的猜想,有人提前低价囤了一批蒜。然后把蒜炒高,在行情最火爆的时候,把蒜卖给了蒜贩子。”
“高手呀,真是高手!”关文永赞叹。
操盘的人手法狠辣,这一把估计大部分蒜贩子的钱都套住了。
这些蒜贩子,不管是勤勤恳垦赚来的钱,还是称上做点手脚,从 蒜农那里算计来的钱,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下子被收割。
就像草原上的羊,勤勤恳恳一二两,好不容易长些肉,碰到狼,几口就吃下去了。”
“是啊,”张强语气也变得灰暗,“我自己亏了这一点,都好多天缓不过来。那些囤了几十万斤的人呢,这一辈子也难翻身了。”
关文永道看着远方,语气平静:“作孽太大了。如果没有他们这一轮操纵,即便蒜农能卖五毛一斤,也会有的赚。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受影响。
你前边给他们订金,五毛一斤,他们都愿意的。
说明从他们的成本核算角度,这个价格他们是有利可图的。
可是现在呢?现在同样的五毛一斤,但是蒜农们愿意卖么?
等到后边,他们将不得不面临四毛,三毛,甚至两毛的价格。
这样一轮炒作一下,除了光头男那一方受益,其他的环节都在受伤受苦,
包括勤勤恳恳的蒜农,和你们这批蒜贩子。整个生态就要被破坏掉了。”
张强愤愤不平:“那如此说来,那就没有办法惩治他们了?你上次还说,这个事没有结束,没有结束,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机会。”
关文永道:“这是另外一个意思。从操盘者的角度而言,他们的货物已经卖给了你们。
他们已经完成了钱-货-钱,这样一个流程。操盘过程已经结束了。
我说的没有结束,是指从价格的角度来看,还没有结束。
这批蒜,还会影响价格。
现在大蒜在蒜贩子手里,既不吃,又卖不掉。显然,这批蒜,最终还是要卖掉,等他们卖的时候,就会对价格形成压制。
目前来看,他们除非大降价卖,否则也卖不出去。
所以你要进场,就必须等到这批货出完之后。”
张强眉头紧皱,“如果蒜贩子全部卖出,那价格要打到很低了。”
“是的,如果价格很低的话,那个光头男背后的势力,有可能再次进场买进。”
关文永缓缓道,“那个时候,才是你的机会。
你能救的,也只有你自己。你的同行们,必将承担这轮波动的损失。”
张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轮价格炒作,就是收购站主导的。
收购站的主任,名叫段顺生。
他有个弟弟,叫段长生。段长生在临近县城的地方,开了一个很大面粉厂,在市里边,规模也是排在前边的。
这个面粉厂,表面上看,是段长生的产业,但实际上,是段顺生的。这在私下里,已不是秘密。”
“等于是弟弟帮哥哥代持。”关文永一下就明白了。
“是的,还是兄弟你看的明白。那哥哥段顺生因为身份问题,不方便持有企业,所以,就让弟弟代持。
我着人打听了一下,段长生的面粉厂,最近刚刚上了一套生产线,花费了几百万。
这笔钱,应该就是这轮操盘的利润。”
看着张强咬牙切齿的模样,关文永知道他恨意很深。便说到,“这兄弟二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我们市里的这些蒜农,蒜贩子都给割了一刀。
如果我们把这兄弟俩搞倒,应该会得到大家得赞同吧?”
“何止赞同,真能搞倒他们,你就是大家伙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