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孙玉兰烧了热水,给小恬洗了一遍,给她换上干衣服,把她放在床上,用薄被盖住,再给她喝点热水。
自己也赶紧把衣服换了。
关文永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门外的雨幕,思绪飘飞。
他本来对这个家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连原主被打这个事儿也不觉有多生气。
但是今天的地里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刺痛了他。特别是小恬,更让人心疼。
目前这个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内无男劳力干活,外有洪山虎欺负,
自己身体现在像个半残一样,只靠一个妇女一个稚子,无法撑得住这个家庭。
现在顶要紧的,就是赚钱。
先让这个家摆脱贫困,让嫂子从那些繁重地农活中解放出来,让小恬去玩耍,享受她本该享受的童年。
有了钱,就能从外部引入力量,来制衡洪老虎一家。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搞钱。
靠种地肯定不行。
现在每家每户的耕地都是不变的,再努力土地的单产也是有上限的。
何况他身体不行,要种地只能依靠大嫂。她已经够辛苦的了,怎么能再给她加担子。这条首先就放弃了。
做个小吃卖一卖呢?每次赶集赶会,镇上都摆了很多摊子,水煎包、油条、豌豆馅、烧饼、肉包,各式的小吃摆了一行。
但他前世就是一个炒股票的。动手能力比较差。
做的饭,自己吃着就想吐,别说卖给别人了。
而且,做这个虽然能赚点钱,但也是一个辛苦钱。本小利微,等他能攒到钱,小恬都长大了。
出去打工?这个时候,打工潮尚未全面崛起,《外来妹》那个电视剧还是几年后的事儿。
他如果出门去南方打工,家里就剩下一个女人一个小孩,他也不放心。
开个砖窑厂?本钱太大,他现在也拿不出来。这个活儿也好辛苦,到时候恐怕让嫂子小恬他们更加跟着吃苦受罪。
他盘算了一遍,有很多路子,都限于自身的条件,而做不成。
以几十年之后的眼光来回看八十年代末,到处都是大机会。
但真正身处其中,却会发现,要从一穷二白起步,还是非常艰难的。
这就像站在牛市巅峰回看熊市的起点,到处都是机会。
但是真的熊市来了,能看到的机会,多是套人的陷阱。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天上雨住云收,太阳便露出了头。
大嫂孙玉兰从屋子里出来,将院子里盖在大蒜上塑料布掀开收起来。
关文永看到了,也便去帮忙。
现在这大蒜还未完全干透,一直盖住不通风,就会发热发霉的。
两人一边叠塑料布,一边说话。
孙玉兰看见这些大蒜,眼睛有点兴奋地发光:“前儿个,我听张嫂子说,今年的大蒜涨得多,能卖个好价钱。他娘家那村,前几天有人能卖到九毛一斤。去年才卖到四毛五,要是能卖九毛,咱家这些蒜能多卖不少钱呢。”
关文永点点头,回应道:“我也听说了,街上有人说,涨价了,涨得不少。”
这个时候,邻居张于飞从墙上探出了头,冲他们道:“咋样,这大蒜淋了没有。”
大嫂孙玉兰感激的看向张于飞:“哥,今个幸亏有你。这蒜盖的可严实了,一点雨没有淋着。
听说今年这蒜涨价了,这要是淋坏了,损失就大了。”
张于飞点点头,说:“是呀,谁能想到,去年这蒜才四五年一斤,今年直接翻倍。听说还在涨呢,你们也不要慌着卖,再停几天,等价格再涨高些,还能多卖点钱。”
关文永心里一动,他对价格波动非常敏感。
他满脑子的学问,都是炒股票的那些分析方法,如今能不能分析一下大蒜的行情?
让家里这点蒜能卖个高价格。
在前世,这大蒜号称蒜你狠,过个几年就会炒个一轮。涨起来不要命,最高价最低价之间震幅往往能达到十倍之多。
想到此处,他抬头望向张于飞:“哥,这大蒜的价格你有没有记录过?哪天涨到了什么价。我想看看。”
张于飞是个把细之人,说:“我记了一部分,记得也不全。你要看,我拿给你。”
说完,便回屋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上边记录了大蒜的价格,但也不是每天都有。
好在时间比较长,三年前的价格,都有记录。
关文永一看这些价格,眼睛冒光,分析价格波动,这才是他擅长的事。
他便对张于飞说:“哥,你这小本借我抄一下吧,明天我还给你。”
张于飞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我也就是随便记记,也没啥用。你想看,你拿着就行。”
吃了晚饭,关文永带了张于飞给的小本,去了村东的村小学。
村小学里有一个老师王平,家在县城。平时就住在小学的宿舍里,一周回家一次。
关文永现在干不了重活,也是个闲人,他常去小学借报纸看。和王平两个谈谈讲讲,处得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