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贤领命退下。
他挺着身子走出御书房,浑浊的老眼却精光毕现。
王家那丫头,还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惜了,就要香消玉殒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让她爹是王知澈,谁让她投了个坏胎?
他出了御书房,立刻招来心腹,吩咐道:“去,把影卫营统领赵安给我叫来,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进了太师府的密室。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赵安,参见太师!”
“起来吧。”庞贤指着桌案上的一份地图,说道:“你看看这个。”
赵安起身,走到桌案前,仔细查看起来。
地图上,赫然便是一条通往南诏的路线,上面还标注着几个重要的地点。
“这是……”赵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庞贤。
“这是送亲的路线。”
庞贤语气森然,“陛下已经答应了南诏的求亲,三日后,王家小姐便会启程前往南诏。”
“什么?!”赵安大惊失色,“陛下怎会答应这等无理要求?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哼!陛下也是被逼无奈!”
庞贤冷哼一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陛下才要老夫秘密安排,在送亲途中……”
他凑到赵安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赵安听完,脸色数变,最后咬牙道:“属下明白!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好!”
庞贤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准备吧,记住,此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属下领命!”
次日,庞贤再次踏入御书房,向慕烟禀报道:“陛下,一切准备妥当。送亲队伍明日便可出发。”
慕烟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地问道:“嫁妆都准备好了?”
“回禀陛下,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庞贤低头答道。
慕烟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那就好。明日,朕就在这御书房中,等着听好消息了。”
……
早朝,金銮殿上。
南诏使臣再次提出大皇子要娶王知徹之女的联姻请求。
他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陛下,我朝大皇子对贵国王家小姐倾慕已久,还请陛下成全!”
“陛下,我朝与大夏世代交好,此次联姻,更能稳固两国邦交啊!”
“陛下……”
慕烟端坐在龙椅上,凤目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准了。”
“什么?!”
使臣们还没反应过来,庞贤已经站了出来,高声说道:“陛下圣明!”
其他朝臣见状,也都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只有那南诏使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烟,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王家小姐王秀灵,温柔贤淑,秀外慧中,与南诏大皇子天作之合……”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宣读着圣旨。
“三日后,送亲队伍启程,前往南诏!”
慕烟看着殿下的南诏使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日,足够了。
……
送亲队伍缓缓驶出京城,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但这表面上的热闹喜庆,却掩盖不住车厢内弥漫的悲戚。
王家小姐王秀灵,年方十八,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此刻,她却只能以泪洗面,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娘,我们真的能逃过这一劫吗?”
王秀灵紧紧抓住身旁妇人的手,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希冀,却又充满了恐惧。
王夫人也是泣不成声,只能不断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道:“灵儿,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叶将军说了,他会安排好一切的,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南诏的。”
坐在角落里的王浩然,虽只是个五岁的孩童,但也明白此次南诏之行凶险万分。他握紧拳头,强忍着泪水,对姐姐说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王秀灵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心中更加悲凉。
他们并不知道,在队伍的最后方,数十名黑衣暗卫紧紧跟随。
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监视着队伍的一举一动。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送亲队伍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
“报——”一名侍卫骑马来到队伍最前方,向南诏使臣禀报道:“启禀大人,前面是虎啸山,山路崎岖,易有山匪出没。”
南诏使臣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道:“怕什么?我南诏勇士个个骁勇善战,区区山匪,何足挂齿!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是!”侍卫领命而去。
王秀灵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这荒凉的山谷,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她总觉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让她不寒而栗。
夜幕降临,山谷中燃起了篝火,将周围照得忽明忽暗。
南诏使臣和随行官员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将可能出现的危险放在心上。
王家人躲在车厢里,默默地吃着干粮,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心中五味杂陈。
没有人注意到,在队伍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下,一点火光悄然出现。
一点火星,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板。
马车底部,那一点火光由微弱变得明亮,渐渐壮大成一团跳动的火焰。
风,仿佛是这火焰的帮凶,带着火星四处飞舞,转瞬间便点燃了整辆马车。
干柴.烈火,火势迅速蔓延,借着风势,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马车。
仿佛一头来自地狱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这送亲队伍尽数吞没。
“着火了!着火了!”
惊恐的叫喊声划破夜空,送亲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南诏使臣和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只顾着四处逃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