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兵见他如此神情,忍不住开口劝道。
覃括惨笑一声,道:
“好,走吧”
这一战,他率领五千精锐,本来想夜袭金蛮大营。
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却中了金蛮人的奸计,反而被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五千精锐,如今只剩下这区区几百残兵败将。
自己更是身负重伤,就算逃回大南关,也难逃罪责。
“将军,你别灰心,只要我们能活着回去,就能向朝廷禀明真相,到时候,陛下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那名亲兵见他如此沮丧,连忙出言安慰道。
覃括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驾!”
他不敢停留,他知道,金蛮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他要赶在被追上之前,回到大南关。
“驾!驾!”
剩下的士兵们也纷纷策马狂奔,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拼命逃命。
……
黑风谷内,兀术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充满了阴霾。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兀术怒吼道,“这么多人,居然让覃括跑了!你们这群废物,活着还有何用!”
“将军息怒,覃括那小子胆小如鼠,见状不对就马上走了,我们……”
一个金蛮将领战战兢兢地说道。
“住口!本将军不想听你废话!”
兀术猛地拔出腰间弯刀,一刀砍下了那名将领的头颅。
“传令下去,留下一千人马打扫战场,其余人等,随我追杀覃括!一定要将他的人头带回来!”
兀术翻身上马,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覃括逃走的方向,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数千金蛮骑兵如黑色的洪流一般,向着覃括等人逃窜的方向席卷而去。
……
“报——将军,金蛮狗追上来了!”
一个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告,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覃括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很快就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数千金蛮骑兵,如同一片乌云,向着他们压了过来。
他知道,金蛮人,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驾!驾!驾!”
覃括疯了一般地抽打着马屁股,战马吃痛,嘶鸣着向前狂奔。
他身后的亲兵越来越少,从黑风谷出来时还有几百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将军,我们…我们掩护你,你快走!”
一名亲兵被金蛮士兵追上,他绝望地看了覃括一眼。
然后毅然决然地调转马头,朝着那些金蛮士兵冲了过去。
“杀啊!”
“哈哈哈!来啊!爷爷怕你们不成!”
“哈哈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亲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慷慨赴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覃括争取逃生的时间。
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覃括的心都在滴血。
“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覃括双目赤红,泪流满面,但他却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一旦回头,他就没有勇气再逃下去了。
他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地催动着身下的战马,朝着大南关的方向狂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出现了一丝鱼肚白。
覃括终于看到了远处巍峨的城墙,那是大南关的城墙,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驾!驾!驾!”
覃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抽打着马屁股,战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绝望,嘶鸣一声,拼尽全力向前冲去。
“将军!是大南关!我们安全了!”
“哈哈哈!我们终于安全了!”
仅剩的几名亲兵也看到了希望,他们兴奋地大喊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狠狠地钉在了其中一名亲兵的胸口。
“呃啊!”
那名亲兵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敌袭!敌袭!”
“保护将军!”
剩下的几名亲兵见状,连忙围在覃括身边,将他团团保护起来。
“放箭!放箭!”
金蛮士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无数利箭如同雨点般飞射而来。
“啊!”
“呃啊!”
亲兵们一个个中箭倒地,最后只剩下覃括一人一骑,还在苦苦支撑。
“将军,你快走!我们来断后!”
一名亲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覃括推开,然后转身朝着金蛮士兵冲了过去。
“不!”
覃括目眦欲裂,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他只能咬紧牙关,再次催动战马,朝着大南关的方向冲去。
……
“驾!开门!快开门!”
覃括终于来到了大南关城下,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城下只有一人一骑,而且浑身是血,顿时愣住了。
“那…那是…元帅?”
“什么?覃元帅?真的是覃元帅!”
守军们认出了覃括,顿时乱作一团。
“快!快开城门!迎接元帅!”
城门缓缓打开,覃括一夹马腹,冲进了城门。
兀术望着远处,沉着脸道:
“算了,回去吧!追不上,咱们下次再来!”
“到时候,直接把这覃括的狗头给割下来!”
一旁,军师喃喃道:
“真是没想到,大夏的士兵这么有血性。”
“这覃括,不过是个空降元帅,他们也愿意誓死相护……”
……
覃括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营帐之中,厚重的毛毡将他包裹。
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帐外隐约传来几声士兵的低语,提醒着他此刻身处何处。
昨晚的惨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黑风谷的厮杀声,亲兵们绝望的眼神,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金蛮骑兵……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该死的金蛮人!一群野蛮的畜生!”
覃括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这是他第一次领兵出征,本以为能够像他想象的那样,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谁知竟会落得如此惨败的下场。
这一败,不仅损兵折将,更让他在军中的威信扫地,甚至可能成为他仕途上的污点,让他在朝堂上抬不起头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