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叶君阳尚在书房中研究火铳图纸,就听到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阿影清脆的声音:
“主上,有大夏的信传来。”
叶君阳头也不抬,淡淡道:
“大夏?烧了便是。”
阿影却并未动作,反而有些犹豫地说道:
“主上,这封信……是关于王知徹王大人的。”
手中的狼毫笔一顿,叶君阳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阿影:
“王知徹?他怎么了?”
阿影垂首,恭敬地将信笺递上:
“信上说,王大人被庞太师以克扣灾粮的罪名诬陷,女帝下令,十日后秋后问斩。”
“荒唐!”
叶君阳一把抓过信笺,展开细看,脸色愈发阴沉。
王知徹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是千年难得的清官,克扣灾粮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会信!
“那个蠢女人,也就只有她会信了庞贼的鬼话!”
叶君阳狠狠地将信拍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想当年,他还在大夏的时候,王知徹与他关系匪浅,两人经常一起吟诗作赋,探讨治国之道,算得上是好友。
如今,王知徹蒙冤入狱,他岂能坐视不理?
“主上,您打算如何营救王大人?”
阿影见叶君阳面色不善,低声问道。
叶君阳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劫法场?
先不说他如今人手不足,就算成功了,也难逃大夏追兵的追杀。
况且,以王知徹那死脑筋,怕是宁愿赴死,也不会同意他劫狱的。
思虑良久,叶君阳突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知徹不是一心为民请命吗?那我就给他一个为民请命的机会!”
他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交给阿影:
“你将这封信,秘密送到王知徹家人手中,记住,务必亲手交给他的夫人。”
阿影接过信,有些疑惑地问道:
“主上,这信中是……”
“一剂救命良方。”
叶君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告诉他们,想救王知徹,就在他问斩那日,让他当着满朝文武和百姓的面,说出解决赈灾的办法……”
“主上英明。”
阿影躬身领命,退出了书房。
叶君阳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王知徹此人,刚正不阿,能力出众,若是能为他所用,日后必成一大助力。
更重要的是,叶君阳心底里,也不愿见这位故交好友蒙冤而死。
十日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整个大夏的京城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
问斩王知徹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百姓们议论纷纷,却鲜有人同情这位“克扣灾粮”的朝廷命官。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京城最大的菜市场便已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翘首以盼,等待着即将上演的一场血腥好戏。
人群中,不时有人窃窃私语,更多的是对王知徹的咒骂和唾弃。
“这狗官,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听说他克扣的那些灾粮,都够赈济灾民半年了,真是丧尽天良!”
“活该!这种贪官污吏,就该千刀万剐!”
然而,在这喧嚣的人群中,也夹杂着几道与众不同的声音。
“你们别乱说,王大人为官清廉,怎么可能克扣灾粮?”
“就是,这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庞太师才是真正的贪官!是他害了王大人!”
这几道声音虽微弱,却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说话的,正是王家暗中安排的人手,他们混迹在人群中,试图为王知徹鸣冤,煽动百姓的情绪。
法场设在菜市场中央,高高的台子上,摆着一口铡刀,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芒。
台下,两排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长矛,神情肃穆,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午时三刻已到,押——王知徹——上法场!”
随着一声高亢的吆喝,囚车缓缓驶来。
王知徹身穿囚服,披头散发,却依然腰杆笔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高台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拔地而起,楼阁的正中央,端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正是当今大夏的女帝。
她身穿龙袍,头戴凤冠,面容姣好,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一丝疲惫和烦躁。
“李德福,外面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哗?”
一旁伺候的太监李德福佝偻着身子,尖着嗓子回禀道:
“回禀陛下,百姓们都在议论王知徹一案,似乎……似乎对您的判决有些不满。”
“放肆!”
慕烟猛地一拍扶手,怒火冲冲地说道:
“一群刁民,竟敢妄议朝政!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给朕抓起来!”
李德福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
“陛下息怒啊!这些百姓都是受人蛊惑,才敢如此大胆。若是将他们都抓起来,只怕会激起更大的民变啊!”
“那你说怎么办?”
慕烟怒气未消,一双凤目狠狠地瞪着李德福。
李德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陛下,依老奴之见,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快说!”
“不如……不如就将这些百姓……都杀了,以儆效尤!”
李德福说完,得意洋洋,还一副等着慕烟夸赞的样子。
“蠢猪!”
慕烟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李德福踹翻在地:
“你以为你是谁?朕是天子,是真龙下凡,岂能随意屠戮百姓?你这是要让朕背负千古骂名吗?”
李德福被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却不敢喊疼,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
“陛下恕罪,老奴该死,老奴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帝不耐烦地打断:
“够了!别再跟朕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赶紧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平息民愤!”
李德福吓得冷汗直冒,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对策,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到了高台之上:
“陛下!臣...臣有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