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设在一处地势稍高的院落里,门口的石狮子已被洪水冲刷得只剩一只独眼。
叶君阳刚下马,就见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几分期待。
“叶将军,您可算来了!本王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二皇子一把握住叶君阳的手,热情得有些过分。
叶君阳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二皇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哎,叶将军这话就见外了,您可是帮了本王,不,帮了南诏的大忙啊!”
二皇子说着,拉着叶君阳就往官府内走,“钦差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咱们快进去吧。”
叶君阳随着二皇子进了官府,一路走来,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显然是也被洪水侵袭过。
几名官员正忙着指挥灾民搬运物资,一个个面色疲惫,却依然强打着精神。
进了大堂,只见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灼。
“下官参见二皇子!”见到二皇子进来,那官员连忙上前行礼。
“免礼免礼,李大人,这位就是叶将军,此次特意请他来为我南诏百姓排忧解难。”
二皇子说着,将叶君阳介绍给那官员。
“原来是叶将军,久仰久仰!”
李大人连忙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几分希冀。
叶君阳淡淡一笑,道:“李大人过奖了,叶某不过一介武夫,略懂些治水之术,此次前来,也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叶将军过谦了,您有所不知啊……”
李大人叹了口气,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地图,说道,“此次洪灾,波及我南诏七个郡县,受灾百姓数十万,房屋田地尽毁,如今灾民缺衣少食,瘟疫也开始蔓延,实在是……”
李大人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二皇子见状,连忙安慰道:
“李大人,您也别太担心了,父皇已经下令,调拨全国粮草赈济灾民,相信很快就能渡过难关了。”
“哎,话虽如此,可这粮草调拨需要时间啊,而且……”
李大人欲言又止,看了看叶君阳,又看了看二皇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不说这些了,叶将军,您请看,这地图上红色的区域,就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
叶君阳走到地图前,仔细地观察着地图上的标记,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个地方,地势低洼,易受洪水侵袭,而且……”
叶君阳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此处距离官道较远,交通不便,只怕赈灾物资很难及时运抵。”
“叶将军说得没错,”二皇子接口道,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这几个地方,往年都是靠着朝廷的救济才能勉强度日,如今遭了洪灾,更是雪上加霜啊。”
“殿下!”李大人低斥一声,似乎想阻止二皇子继续说下去。
叶君阳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南诏地势多山,本就不宜种粮,如今又遭洪灾,说是赈灾,恐怕国库里也没有多少余粮。
“不知府库之中,如今还剩下多少粮食?”叶君阳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二皇子和李大人。
“这……”李大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二皇子轻咳一声,接过话头:
“叶将军有所不知,我南诏地处偏远,平日里赋税就少,国库并不充盈,如今又逢此大灾,实在是……”
“是没粮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阿影在一旁低声嘟囔了一句,却被叶君阳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叶君阳心中冷笑,这二皇子说得冠冕堂皇,却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南诏根本拿不出多少粮食赈灾。再逼问下去,只怕又要搬出“国库空虚”、“爱莫能助”那一套说辞。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二皇子不必忧心,叶某既奉命前来,自当竭尽全力,解救南诏百姓于水火之中。”
二皇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叶将军此言当真?若是能助我南诏渡过此劫,本王必将在父皇面前为将军请功!”
叶君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中却另有打算。与其在这里跟他们虚与委蛇,不如先去看看实际情况。
“带我去粮仓。”叶君阳淡淡地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二皇子和李大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怎么,二皇子这是不欢迎叶某?”叶君阳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里哪里,叶将军说笑了,我这就带您去。”
二皇子连忙摆手,亲自带着叶君阳往粮仓的方向走去。
粮仓设在城外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周围有重兵把守。
叶君阳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
“打开。”叶君阳命令道。
守卫不敢怠慢,连忙打开粮仓的大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叶君阳眉头紧皱,大步走进粮仓。
只见粮仓里堆积着不少麻袋,但大多都已经破损。
里面的粮食也已经发霉变质,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就这点东西,还敢说竭尽全力赈灾?”
阿影忍不住低声骂道。
叶君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走到一堆麻袋前,伸手抓起一把粮食,仔细地观察着。
“将这些粮食淘洗干净,然后……”叶君阳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官员们疑惑不解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把糠,和着沙石,一起煮粥。”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荒唐!简直是荒唐!”
一个官员忍不住跳出来指着叶君阳的鼻子骂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糠和沙石一起煮粥?你是想毒死这些灾民吗?”
“叶君阳,你莫不是疯了吧?”
另一个官员也跟着附和道:
“你以为你是谁?大夏的战神将军?别忘了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二皇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叶君阳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和不满。
叶君阳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