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围着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孩子。
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爹,喝口水……”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颤巍巍地端着一破碗浑浊的泥水递到老人嘴边。
老人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土地上,转瞬便消失不见。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村庄的死寂。
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村庄。
为首的士兵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他勒住马匹,环顾四周,厉声喝道:
“谁是这村的村长!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身材佝偻,满脸皱纹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正是之前那个老人的儿子。
也是这个村子名义上的村长。
“大…大人,我就是……”
村长的声音颤抖着,他不知道这些官兵来此的目的。
但从他们凶神恶煞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哼!”
为首的士兵冷哼一声:
“有人状告你们村的人,胆敢欺君罔上,私藏粮食,拒不赈灾,来人,给我把这个老东西抓起来!”
话音刚落,几个士兵便上前,粗暴地将村长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不!你们不能抓我爹!”
之前那个端着破碗的小女孩冲了上来,拼命地拍打着士兵的胳膊,却被士兵一把推倒在地。
“大人,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私藏粮食啊!”
村长声嘶力竭地喊着,但换来的只是士兵们更加凶狠的对待。
士兵们将村长押上马背,扬长而去,只留下村民们绝望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
村长被带到了一座阴森恐怖的牢房。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昏暗的油灯下,可以看到墙壁上斑驳的血迹,令人毛骨悚然。
牢房里关押着不少人,他们大多是面黄肌瘦的灾民。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老大哥,您也是因为上书告状被抓来的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村长耳边响起。
村长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书生,虽然衣衫褴褛,却难掩其清秀俊逸的面容。
“唉,说来话长啊……”村长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因为写了联名信,才被抓到这里的。”
书生愤愤地说道:
“这些贪官污吏,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嘘!小声点!”
一个老者拉了拉书生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
“这里可是牢房,小心祸从口出!”
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了,两个狱卒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条满是倒刺的皮鞭。
“谁是张三?给老子滚出来!”狱卒粗暴地吼道。
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正是之前说话的书生。
“哼!胆敢状告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了!”
狱卒说着,扬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皮鞭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落在张三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啊!”张三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倒在地上。
“说!是谁指使你们写联名信的!”狱卒一边挥舞着皮鞭,一边厉声问道。
张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小子,还挺硬气!”狱卒冷笑一声,“我看你能撑多久!”
皮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张三的身上。
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但他始终没有开口求饶,更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
张三的惨叫声,如同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烙在每个人的心头。
牢房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和皮鞭抽打在血肉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我说!我说!”
终于,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来到狱卒脚边,语无伦次地喊道:
“是……是吏部尚书王大人!王大人他……他看不过太师的所作所为,看不惯他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是他……是他让我们联名上书,告太师的罪行!”
他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就能换来一条生路,可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那名手持皮鞭的狱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就像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说了就能活命?”
狱卒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你这种人,老子见得多了,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你以为你出卖了别人,就能换来荣华富贵吗?做梦!”
“不!不!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
那男人拼命地磕头求饶,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但他已经顾不得疼痛了,他现在只想活命,哪怕苟延残喘地活着也好。
“晚了!”
狱卒冷笑一声,猛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在那男人的胸口。
“咔嚓!”
一声脆响,那男人的胸骨瞬间塌陷下去,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就没了声息。
鲜血从他的嘴角、鼻孔、耳朵里流出来,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狱卒的靴子。
“呸!废物!”
狱卒厌恶地啐了一口。
仿佛刚才踩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令人作呕的臭虫。
……
翌日。
早朝。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明黄色的琉璃瓦在晨曦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更显得庄严肃穆。
慕烟漫不经心地听着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奏报着政务,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轻敲龙椅扶手。
似乎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国事毫不关心。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细的太监唱喏声响起,殿上的气氛顿时一松。
不少大臣暗自舒了口气。
悄悄活动着有些僵酸的膝盖。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却如同平地惊雷,在金銮殿上炸响。
“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