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镇国王府。
夜沉似水,偌大奢华的王府一片寂静,周遭百里,更是被黑衣甲胄的将士包围的水泄不通!
往日喧闹奢华的长安街更是一反常态,尽显冷清,放眼望去,只有寥寥几人。
黑云压境之感,笼罩整个皇城。
王府之中。
微凉月色之下,一白袍青年负背而立,任由漫天杀意于这一刻悉数降临却无动于衷,眼底尽显孤寂。
他的背后,站着一名太监,太监手持明黄圣旨,一脸紧张:“叶将军,您该上路了!”
“呵,上路?”
面对太监的质问,叶君阳仅是苦涩一笑,缓缓回身,一双眸子宛若深渊一般的凝视着面前的一切,“我叶君阳十二岁披甲,十六岁封狼居胥,叶家上下三十七口,父兄十三人接连战死,为大夏征战二十载,保家卫国,如今天下太平,陛下这一纸圣旨寥寥百字,便要了结我的性命和叶家满门忠烈?”
啪嗒。
一滴冷汗自太监脸上掉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饶是如此,那太监却仍旧是抓着圣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心里克制住对叶君阳的恐惧。
镇国战神叶君阳,虎将之子,乃是大夏建国百年以来第一个年仅十六岁便封狼居胥,号立战神的存在,更是无数大夏子民心中的保护神。
正因有叶君阳和叶家的存在,大夏才能够高枕无忧。
没人知道为了今日的和平,叶家究竟付出了怎样的血泪,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可真正留给叶君阳的却只有那接连三日的至暗时刻!
那一年,他才十二岁!
三日之内,父兄十三人,叶家上下三十七口,尽数战死疆场,阵亡通知几乎摆满了整个屋子。
那一日之后,身为叶家最后一个后人的叶君阳披甲上阵,只为那永不磨灭的血脉以及对大夏的忠诚!
时至今日,已过二十载。
在这二十年之中,叶君阳以一己之力,将大夏从八国之中人人可欺可辱的存在,改造为如今的太平盛世,一跃成为八国翘楚。
放眼整个天下,何人敢染指大夏疆土?
而如今,女帝慕烟刚刚平复北方战乱迫使八国俯首称臣,当晚就迫不及待的对自己下了杀心,以一纸圣旨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定了自己的生死。
她甚至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多等!
里通卖国,叛国谋反。
多么可笑的罪名。
此刻,叶君阳的心中五味杂陈,身为镇国战神,封狼居胥,护国二十年的他,竟被定了叛国之罪!
可悲,可笑,可叹!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在为大夏征战的二十年之中,他想过千万种死法,却独独没想过功高盖主被杀的岳飞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要知道,他披甲上阵那一年也才十二岁而已!
也就是那一年,慕烟的父亲,大夏先皇死于北方叛军之手,叶君阳穿越而来,披甲上阵。
没有金手指,有的只是这一身的武艺。
这二十年来,他平叛乱,战八方,以一己之力压得八国抬不起头,更带着慕烟在那数万叛军之中七进七出,挽大厦之将倾,救大夏于水火,扶持女帝慕烟顺利登基,成为这八国之中,千百万年以来第一个女帝!
于大夏万千子民而言,叶君阳的贡献不仅仅只是战争那么简单,对外他杀伐果断,以杀止杀,对内他体恤百姓,减轻徭役赋税,加强民生,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开创九年义务制教育,提高国民整体素质,为无数寒门学子广开朝堂之门。
在万千大夏子民心中,叶君阳就是不折不扣的神明,其威望要胜过大夏任何一位皇帝,甚至已经到了可以清君侧的地步。
他是信仰,是神明,更是无数人心中的支柱,以及支撑起整个国家的脊梁!
时至今日,叶君阳都未曾忘记那年杏花微雨自己对慕烟许下的诺言,只是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在这世上,唯有两件东西不可直视,那就是烈阳和人心!
有的时候,这人心中的恶念,甚至比太阳的烈焰还要灼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眼见叶君阳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太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那双扶着圣旨却还是不断颤抖的手在此刻昭示着自己的恐惧。
“叶君阳,难道你想抗旨吗?”
呼!呼!
伴随着太监的一声呵斥,寂静无边的黑夜之中传来阵阵甲胄呼啸之声,肃杀之意充斥在整座王府,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
“抗旨?”
叶君阳摇头,“我没想过抗旨,只是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心急,甚至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
“如今天下局势初定,八国强雄虽俯首称臣,若无雷霆手段,终将是危机四伏。”
“慕烟啊慕烟,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就真的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话音落地,一声悠然长叹,好似亘古而来。
叶君阳仰天长啸,尽显苦涩。
“罢了,罢了,或许这一切在十年前,我便已经料到,只是……”
“慕烟,让你来杀我终究是不合时宜的。”
缓缓抬眸,凝视面前虚空,叶君阳气息赫然一变,好似杀神一般,周身煞气森然,层层叠叠。
“我叶君阳若不想死,谁来都无用,慕烟,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他日大夏若祸临己身,皆是因你一人而起!”
“休想让我再帮你半分!”
说罢,一拳轰出!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