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虽说听小玲讲过很多次,但就不太明白什么是朋友、怎样才算朋友?我无法想象世上有幽鬼、或人类会不出于利益去待你好。
如果对朋友有所隐瞒,又算不算朋友?
不管怎样,总之难得来到今个晚上,不要再深究这些杂事了。
我换上深蓝色的西装,照着镜子好好打扮一番后,便带小玲去舞会场地。
另一边厢,小玲换上一条单调的黑色V领修腰连身裙,穿上一对浅粉色高跟鞋,明明如此正式的场合竟然穿得这么随便?
「怎么不穿我送给你的那条长裙?」
「因为穿不习惯,裙子太大不合身,而且又不舒服。」
我有点担心,因为不清楚会场的工作人员会不会让小玲进入…
在阿大的挥手送别下,我和小玲火速前往舞会场所。现在小玲已经是我的全职司机,毕竟习惯成自然嘛,阿大只能够留在家里,跟阿二一起打扫房间和看家。
路上车子较少,小玲肆无忌惮的踩下油门尽情加速,不一会儿便看见草原上有一幢别致的豪宅,外墙油上了黄色的荧光漆,在黑暗中绽放光芒、耀眼夺目。
小玲直直盯着那橦豪宅,似乎惊叹不已,立刻被我喝斥她开车的时候要注意前面!感谢上天,我成功阻止了一宗交通事故。
小玲把车子停泊在豪宅门外的停车场,一名戴着头套、身穿黑礼服的囚徒过来帮忙打开车门,我递出两张入场券,他立马恭敬迎接我们进入大宅。
穿过一条红地毯的走廊,左右掛满油画,既有艺术气质,又不失高雅。推开一道雕有狮子头的褐色木门,宽敞而宏伟的舞厅呈现眼前。
舞厅是圆形的双层结构,下层分为外围的餐饮区和中央的舞池区,上层则是聊天区以及观望下层舞池的最佳位置。
天花板设置的冷色幻彩灯光,配合电子音乐,令场面更加玄妙,所有在场的来宾都很容易融入到舞会的氛围下。
门口旁边有一个茶水站,我随手在桌面拿走一杯宾酒(即用作待客的廉价酒),示意小玲自己一边玩去,然后走去上层找几位比较熟的同事聊几句。
走上左右都靠满幽鬼的梯级,幸好空间够宽敞,不怕弄脏别人的长裙。
两男两女的幽鬼靠着玻璃栏杆谈笑风生,我不露声色地接近他们,突然一下拍在其中一女的肩上,她「呀」一声,差点松开手上的酒。
「你吓死我啦!」
「不怕,你又不会死。」这是幽鬼之间的烂梗。
旁边一位戴耳钉的男生叫道:「喂!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刚刚在聊着正门数起右手边第三张枱的那个美女...」
我眯起眼睛,看仔细是哪个美女,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喝酒,短发及肩、身材纤瘦、波涛汹涌,竟然没有男生邀请她跳舞,实在太不合理了!
戴耳钉的幽鬼继续讲道:「如果过多一会她仍然没有舞伴,就会下去找她。」
他身旁的萝莉开始撒娇:「你去找她,那我怎么办?」
另一个肌肉男插嘴说:「就是嘛,难道想左拥右抱吗?真是有够贪心。」
「要么你去嘛,反正你也没伴。」
萝莉建议我下去,耳钉男却还不死心,尝试反驳:「不用呀,他可以留下来陪你,然后我下去…」
「喂呀,不行啊!」
他们左一言、右一语,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种好事我当然义不容辞啦!
「你们不要吵啦,那女生就交在我身上吧。」
「哈,你冷静点,先想清楚再决定嘛……」耳针男似乎不太情愿。
「喂,你们看看舞池里面那穿连身裙的女生,竟然有幽鬼邀请她跳舞也不找个漂亮点的?」
肌肉男指向舞池的方向,大家一眼就注意到那位跳舞跳得很滑稽、穿着又不体面的「幽鬼」,正正就是小玲。
竟然有幽鬼邀请她去跳舞?!如果我没有舞伴的话,就更加讲不过去啦。
我一口干了整杯酒,为自己壮壮胆,然后信心满满地走到下层,背后回过着同事们的争吵声。
我稍微弄弄自己的短发,经过茶水站时顺手换了杯新的宾酒,步伐坚决不移,一步一步来到女子面前。
「halo,小姐,不介意我坐下陪你喝一杯嘛?」
女子没有看着我,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想令我知难而退。
「我认得你,刚刚你在上层和另外四个幽鬼盯着我看嘛。」女子小酌一口,说:「像你这类男生,我遇过不少。」
「唉...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类幽鬼...」
我喝了口酒保持镇定,纵横情场多年,有什么没见识过?
「你还没了解我,不要先入为主否定我嘛。」
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慢慢和她促膝长谈。
「一个大男人走过来陪我,无非是看上了我,希望我满足你的肉体罢了。」
「那你就猜错了,你再猜猜看为何我要来找你。」
面前的短发女终于肯正面望着我,看来已经成功勾起她对我的好奇心。
「陪你喝闷酒?」
「不对哦。」
「在你的朋友面前演戏?」
「全错!」我喝下一小口酒水,揭晓道:「我找你,是想甩掉我女朋友。」
女子眉毛上扬,对我的回覆感到出乎意料。
「看见舞池里穿连身裙的那女生吗?」我用姆指向后指一指。
「你是指,舞步很僵硬的那个幽鬼?」
「我和你一样,都是性冷感的幽鬼,我找你是想用来作个借口,甩掉我女朋友。」
短发女子半信半疑地问:「别骗了,你该不会是随便指一个不认识的幽鬼来编故事?」
「哼,如果不是我站在旁边带她进来,门口的服务生早就赶她出去了。」
女子逐渐相信我说的话,因为舞会对幽鬼而言是很庄重的场合,大家一定会盛装打扮出席,小玲如果没有紧贴我,极有可能会被服务员请她离开。
「放心,你今晚只要陪我跳一场浪漫的舞,讲几句话甩掉我女朋友,就完事了,绝对不会占你便宜。」
我放下空酒杯,身子半鞠躬的伸出右手,谦谦有礼邀请对方,短发女一口干掉手中的酒,握着我的右手,肩并肩地步进舞池。
没错,我成功了,可能有人觉得整个过程很滑稽,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包括我的同事们,你们是恨不了的,安静留在上层欣赏我的英姿吧!
我右手握着对方的左手,左手则搂着她的腰部,顺着节奏感跳起舞来。
无论是男生或女生,都很容易因为自己比赢了其他同性而产生一种优越感,令内心的那份愉悦更加强烈。
在舞会的灯光和音乐衬托下,我们跟随节奏,一边跳着优雅的舞步,一边聊着彼此之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