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谁能麻烦的过他呀。”
梁杰目光悠悠的望着水面之上,平淡出声。
“说吧,他这次又想借着我要什么东西。”
许卿和摇头,想到王爷看不到他的动作,又垂首站的距离王爷更近一些。
轻声回:
“拜贴上面没有写明具体什么事,薛高只简单的说自己遇上了大麻烦,想亲自过来拜访见王爷一面。”
说完,许卿和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梁杰的脸上,试图透过王爷的一点微表情,来揣测王爷对这拜帖的看法。
梁杰抬手。
许卿和立即把拜帖摊开在梁杰的眼前,规规矩矩。
梁杰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便把眼睛一闭,气定神闲。
“你觉得薛高这次会因为何事而来?”
许卿和沉思片刻,轻皱眉头说道:
“薛高这人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卿和未曾遇过同薛高这般性情的人。一时间还真猜不出…他这次所求何事。”
这话不假,他和王爷一样,所了解到的薛高都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而实际接触也就夜是薛高被刺杀,和他们去告诉薛高七日内征收八百石粮草两次。
重点是两次接触,都没摸到薛高这小子做事套路。
就比如七日征粮,薛高担心这担心那,想着法的让王爷找皇上给了他一道圣旨。
他本猜测薛高是怕自己觉得计谋别人做嫁衣…所以要了一个保证,结果王爷要的圣旨是晚上给他的。那些朝廷命官,肱骨之臣是晚上抓的。家是第二天抄的,人是第三天砍的!
许卿和现在还记的朝廷之上,郭敬元跪在地上声嘶力竭控诉薛高目无法纪的样子。薛斌怀里抱的口供是那么的厚,一字一句在朝廷上大义凛然宣读的样子。
还有巫蛊娃娃!
薛高现在走的路子,这是征粮呢,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要干掉所有仇人呢!
“是真猜不出,还是心里面有别的想法?”
梁杰随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鱼料,随手撒进水中。
刚刚还散开的锦鲤,嗅到食物的味道,又从处的荷叶底下游出来,撅着嘴巴快速抢食鱼粮。
“卿和不敢,只是薛高这几日的做法,让在下实在捉摸不透。”
许卿和赶紧告罪。
“那就说说你怎么想的,我也好想一想薛高的这个拜帖我是接还是拒。”
听到这里,许卿和也咂摸出王爷这心里的意思了。
“卿和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王爷且先委屈一下自己的耳朵吧。薛高这人若是如王爷所想,是个有谋略的人,那么他抓贪官,接着百姓的口为百姓申冤。”
“把那么多大人的家底全部抄空,对于征粮而言,此计虽毒辣,但确实见效最快。但是也有坏处——”
许卿和说道这里,停顿起来,待梁杰的眼神儿看过来,才继续说下去,“这一计用的太狠,若不把这些大臣们斩尽杀绝,毁了他们荣华富贵的薛高,岂不是惹火烧身?”
梁杰点点头,眼神儿示意继续。
“但若薛高真的把这些人全部杀绝,那么薛高也离死不远,他现在做的事情太匆忙,时间太急。卿和斗胆说一句,薛斌手里面的那些口供,未免没有作假的嫌疑。”
“现在是朝廷的士兵需要这八百石的粮食,所以放任薛高去胡闹,等他的用处消失,也未尝没有清算的时候。”
说到这里,许卿和的目光一直放在水面上,不敢看梁杰一眼。
最后的一段话,他已经触犯了圣威。
"既然他有谋略还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隐患?"
“所以卿和才说薛高此人我看不透,像他这样四处树敌,做事激进的样子。都只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给人看的,实际早就给自己留好了脱身之法,那么此人未免过于危险。”
若是可以,他还是想劝王爷以防万一,要不还是把薛高杀了吧。
一了百了,这样的人,许卿和是真担心自己的主子驾驭不住。
梁杰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状态,好似不管碰到多大的事情,都能够稳坐泰山。
“你还没说若薛高真的是百姓口中的草包呢。”
他又接着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池塘的对面刚好吹来一阵清风,翠绿的荷叶轻轻摆动,梁杰的头发也被风吹的往后飘起。
许卿和也不绕弯子:“那他的这些行为无异于自己找死,而且王爷若是见他,难免会被有心人以为那薛高是受了王爷的提点。”
“郭太守的儿子因为薛高兄弟两个,被砍掉双手成为一个废人,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已经结下。前几日郭太守的一系列动作,我们也能看出他对薛家恨不得处置而后快。”
后面的话不必再多说,两个人都明白。
想了许久,梁杰还是看着池塘轻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来:
“我不过是想麾下多个如卿和这般的人才,竟然能有这么多事情。罢了罢了,叫人把薛高拒了吧!”
“就说本王听说有个新开张的摸金酒楼要举办诗会,在府里面待久了胳膊腿也该活动活动,就想凑个热闹。”
这鱼钓了几天都没上来,梁杰在这池边坐的时间也太久,这时候聊完。整个人也变得困乏起来。
时间不早了,休息一会儿,再去参加诗会。
水里面的鱼他没钓到,陆上的鱼总该能瞧见一条。
许卿和低着头,一直等梁杰转过身去的时候,才露出一抹苦笑来。
王爷这是还惦记着薛高!
也罢,若是薛高真的有反噬王爷的一天,他许卿和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在死前,把薛高一起带走。
随手招来侍卫:
“王爷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侍卫点头。
“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