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看了大儿子一会儿,木勋的脸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虽然大儿子是废物,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血。
让他去送钱,就等于是去送死。
虽然平时他对这个儿子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十分看不惯,但真到了生死关头,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了二儿子穆仁豪。
穆仁豪谦逊有礼,商业一途也十分有天赋,交代的几件事都做的风生水起。
自从两年前的一场投资过后,他便一直把穆世豪当做家族接班人来培养!
让二儿子去送钱,那更不可能。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拖着这副残躯去送钱了!
两只手分别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袋,穆巡反倒像是解脱一样,“老大,别再留恋花丛了。”
“那些女人看中的只是你的钱。”
“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成个家吧。”
说着,又看向了穆仁豪,“牧师财团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木家缺不了你。”
“心脏病,脑梗,又三高,留着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大用钱,还是我去送。”
“以后你对你大哥多照顾一点吧。”
这一番话到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
李策冷眼旁观,心中暗暗摇头。
此时此刻他大概猜出炸弹是谁放的了。
恐怕现场只有穆巡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穆巡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穆仁杰哭声停止,眼神颇为复杂的望向父亲。
穆仁豪更是激动地直接跪在地上,“爸,您不能去。”
“您身体本来就不好,不仅要吸氧,腿脚还不方便,对方是要求一个人去送钱,您怎么去呀?”
“还是让我去吧!”
“倘若不让我去,恐怕这一辈子我心里那道坎都过不去!”
“是到了儿子报答父亲养育教导之恩的时候了。”
说着,穆仁豪眼泛泪花,表情坚定。
李策虽然厌恶穆家的行事作风,但穆巡肯牺牲自己保护儿子这一点李策还是比较欣赏的。
不过,更多的是李策对穆巡的同情。
刚刚他看到了穆仁豪的眼神。
这小子的眼神可要比穆仁杰复杂的多,也狠的多。
虽然李策不清楚整件计划的细节,但李策懂人性。
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在这种大财团、大家族当中。
穆仁杰与穆仁豪本就有矛盾,看似穆仁豪豪不跟穆仁杰一般见识,但那怎么可能?
穆仁豪看似大公无私,替父送钱。
可实际上这父子三人当中当属穆仁豪是最自私,最阴狠歹毒。
在这一瞬间,李策可以肯定,整件事恐怕就是穆仁豪一手策划。
不然他怎么会主动请缨,心甘情愿的去冒着生命危险送钱呢?
两兄弟玩儿计中计,可惜了穆巡一往情深,为儿子性命着想,实际上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想一想,也实在可怜、可笑。
看穿炸弹事件的本质后,李策轻轻拍了拍赵梦雅的手,给了她一个安稳的眼神。
赵梦雅心领神会,泰然处之,跟李策继续坐下一起看戏就好。
不过她清楚一点,炸弹事件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以李策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连她都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可唯独穆巡似乎恍如未知。
尤其在穆仁豪跪地恳求之后,穆巡颇为动容。
他心中既有感动,欣慰,但紧接着便正容道:“混账东西!”
“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吗?”
但令穆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穆仁豪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在地上,寂静的房间中,传出牧人豪一阵抽泣哽咽的声音。
“父亲,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您啊。”
听到这番话,见到这一幕,穆寻微微一愣,苍老苍白的脸上连皱纹都带着一抹欣慰和动容。
在他看来,穆氏财团后继有人。
有个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是穆家的福气。
再看看他的大儿子,为了不去送钱,当着外人的面,丑态百出。
两人一对比,高下立判。
想到此处穆巡心中既有喜悦,又有心酸。
他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穆仁豪的头,叹息道:“儿子,你越是这样,做父亲的越不能让你去。”
“快起来吧!”
然而,穆仁豪却是又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语气坚决的拒绝道:“父亲不答应我就永远不会起来。”
良久,穆巡妥协的长出了一口气,微微蹲下身,抓住儿子的手腕,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好吧,我答应你。”
“就算我不答应你,我知道,你小子也会偷偷的去。”
说到这里,穆巡紧紧抓住二儿子的手,表情非常严肃的叮嘱道:“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会有的。”
“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穆仁豪重重一点头,“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罢,他越过穆巡,目光看一下跪在地上一脸心有余悸的穆仁杰,“大哥,照顾好父亲。”
“等我回来!”
穆仁杰如小鸡痴迷一般,连连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的。”
可心中却是在冷笑。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你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随后莫仁豪便去准备五千万不连号的钞票。
这时,李策忽然开口,“穆先生就没话对我说吗?”
穆巡这才反应过来,略带歉意的回道:“抱歉,李先生!”
“本想把您接到庄园来全方位的保护你的安全,谁知道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刚刚您也听到了,一旦您离开庄园,那么劫匪就会引爆炸弹。”
“可能您和赵小姐还没来得及走出庄园就受到波及。”
“只要二位不离开中原,我相信我儿子会拿着钱把问题彻底解决,一定会保证两回的安全。”
李策听后一声冷笑,“真是可笑!”
“一句道歉就了事了?就想把我们俩困在这里时刻承受着炸弹的威胁!”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大便呐。”
“你们穆家人的命贱,可我和我老婆和我朋友们的命可金贵着呢。”
“还踏马威胁我,不让我走出庄园!?”
“你算个狗屁啊!”
啪的一声,李策抄起酒瓶砸到对面墙上。
酒水、玻璃渣四散飞溅,大部分都落到穆巡的头顶,混合着玻璃渣的酒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模样倒像是酒瓶砸在了他的头顶一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