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
枪响了。
硝烟下是一片死寂。
林淮瞳孔微缩,她听见了子弹入肉的声音。
“龙飞将……”
林淮轻轻地叫着对方的名字,试图寻找一个回应的点。
门板上的手慢慢滑落,林淮听见了门外仿佛有什么重重地砸落地板。
没有回应。
林淮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开口大吼道:
“龙飞将!”
隔着一个门板,那颗子弹完美地击中了这位试图靠近的闯入者的头颅,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撕碎。
林淮感觉自己血液几乎冷得要逆流,她浑身上下开始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精神和灵魂像是被抛尸荒野。
门外开始安静,就连同她那颗早就没什么起伏的心脏一起埋葬。
林淮那混乱的思绪开始缓慢地转动。
不是…….为什么不回答她!
是在恐吓她吗?
她得冷静。
耳机里面的声音却在此时此刻传来,像是在通知死刑犯的家属。
【小淮,他死了,刚刚的那颗子弹击中头颅了。】
权屿之只是淡淡地叙述着,将这一切都撕裂开来,扔到林淮身边逼着她观看。
死….了?
女孩在听到这个字眼后,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她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那沸腾的情绪压下来,压抑的病症突然开始发作。
她颤抖着开口:
“…….死了?”
她突然站了起来,猛然一拳砸在了门板上。
这一拳带着十足破风的力度,狠狠的一拳,将那门板都打凹进去了几分。
身上开始不断地渗出血,她的骨节在这样疯狂而又不节制的力度中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弧度。
可是林淮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她麻木而又疯狂地一拳又一拳地击打着门板,完全不顾她那几乎要到极限的身体。
部分血肉甚至粘连到了门板上,露出了深深白骨。
仿佛只要权屿之不开门,她就会这样一拳又一拳地下去,直至死亡。
【林淮,住手!】
权屿之看到这样的一幕终于有了些反应,因为他看出来了林淮的求死意识在这一刻几乎不断地放大。
“那你就开门。”
回答他的是林淮这样的话,失去一只眼睛,失去所有视线,满身都是伤的女孩冷冰冰地对他说。
她是如此地急躁而又疯狂,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子。
【你真的要和我作对下去吗?他已经死了,已经是尸体…..】
权屿之还没有说完话,剧烈的破门声响起。
“磅!”
权屿之瞳孔微缩,那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合金门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疯狂的砸击中终于被爆开了!
而作为代价的是女孩她的双手的十只手指呈现一种十分扭曲的弧度,血肉模糊一片。
她几乎是用区区肉体之身强行爆开了这扇门。
权屿之眼眸微动,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变化。
这扇门本来就是按照林淮和zero的力度量身定制的门,zero要强行破门在使用武器的情况下都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更何况是身体只开发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林淮,压根不可能完全凭借纯肉体状态破开这扇门。
可是林淮却做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
门被爆开后,林淮的脚下一步就触碰到了冰凉的感觉。
那是躺在地板上几乎一动不动的龙飞将。
她的脚踩在一片血迹中,像是雪落在了血中,看不出来有半分相得益彰的意味。
要怎么样去形容这样的心情。
林淮垂眸,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幻觉一般的痛感几乎要蔓延全身,崩坏神经再次受到了重创,仿佛整个人都被扔进了满是钉子的铁桶,布满铁锈的钉子插入肌肤,洞穿内脏。
无法忍受。
她好像天生就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
她半跪了下来,她扶住了龙飞将的身体,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狼,她沙哑而又无力地开口:
“你比我更适合疯人院。”
他才是真正的神经病,他才是那个疯子……
为什么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只不过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陌生人。
两人的血融合起来,林淮能感觉到那消散体温,就如同她那快要消散的理智。
下一秒,林淮的手摸上上了龙飞将的伤口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还有办法。
她一口咬在了手腕处。
她手腕处的血从那撕咬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林淮却将伤口对准了对方的嘴唇。
【林淮!你救不了他的,你疯了?】
权屿之在看到这样的一幕后一直以来在林淮面前的冷静面具全部撕碎,他几乎是猛然起身。
居然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做到这样的程度吗?
林淮耳机猛然取下,面无表情地直接按爆。
血在不断地流失着,浑身上下接近失温。
她就是一个被打造出来的怪物,一个难杀怪物,只有血液稍微有那么一点价值了。
至少能够让她空荡荡的灵魂不再感受那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大量的血液流入体内终于刺激得那早就应该死去的人有了那么一些反应。
龙飞将的手指微动,恍惚之间他看到了那张和龙田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他用力地抬手,嘴巴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
林淮将手收回,耳朵贴近他嘴边,边听边开口道:
“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出去的,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
那微弱的呼吸打在了林淮那惨白的脸上,像是打在了她的心里。
冰凉的手贴到了同样冰凉的脸上,两个像是同样坠入深海的人贴近在了一起。
微弱的声音像是从那奄奄一息的胸腔中发出。
“妹…..妹….对不起。”
“…..我不是你妹妹啊,等你出去了和她亲自说才合适。”
“我…..我知道……”
因为这句话也是同样对你说的,林淮。
温热的呼吸打在林淮的脸上,龙飞将突然用力张嘴落下了几个字后…..
那支撑着多时的手突然滑落,砸到了地上。
呼吸全部消散,再无回还的余地。
女孩微怔,冰凉的液体混合着血液坠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