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夭夭再次醒来,已经是雨后初霁的第二日。
当看到撑在她旁边的伞,她显示迟钝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昨天她是晕倒在土坑里,而且旁边并没有这把伞,意识到有人来过。
“阿青!”
祁夭夭忙不迭起身往四周望去,然而除了她昨天挖的一地狼藉和静谧的树林外,完全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已经有点分不清这样找下去的意义,白银又为什么躲着不肯见她,他究竟是不是那条白蛇?如果夏唯他们没死,那现在人又去了哪里?
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冲击着祁夭夭,纷乱的思绪扰得她的神经突突的疼,一时竟迷失了方向,跟个孩子似的无助地看向师父的木牌。
“师父,我该怎么做?”
起风了。
在云隐山没有收获,祁夭夭只能重新回临西市,当务之急是找到白银,才能明白一切前因后果。
只是上天似乎总喜欢跟她开玩笑,辗转回到临西市时,市内的氛围已经截然不同。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各街道,角落都密布着妖监局的人员,时刻警惕着临西市的变化。
祁夭夭跟着师父潜心修行这么多年,五感已远超常人,一进临西就感受到了这点的变化,能引起妖监局这么戒备的,是白银出现了?!
想到这里,祁夭夭的心绪不由自主乱了起来,她紧抿着唇,改道去妖监局。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一股不易察觉的颤动自地面深处传来,起初无人在意,可随着那晃动的感觉愈发清晰,明显能感受到四周在晃动。
路上的行人面面相觑,而后不知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地震了!”
祁夭夭一惊,这里并不是地震带,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震动,而那股大地的震颤甚至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就转瞬而逝,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地震了?”
“没、没……动静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路人们纷纷停下,疑惑地观望起其他人的表情,看到他人脸上的愕然,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是错觉。
四周安静了半晌,随即跟炸开了锅似的。
临西市并不处在地震带,有些人一生可能都没感受过地震,更别提事先反应了,要真是地震了,黄金三秒过去可能所有人都得完。
察觉到不寻常,祁夭夭闭目凝神,将丹田内的力量缓缓汇聚到眉心之间。
当天眼展开的一刹那,世界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在眼前,祁夭夭抬头朝四周打量,果然不出她所料。
远方的天空上烟消弥漫,非比寻常,看起来很像是爆炸过后的余烟,那是妖监局的方向,而此时隐藏在角落里的气息开始动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祁夭夭收起天眼,思绪一团乱麻,若真如“夏唯”警官说的那样,那这场变故极有可能是白银做的,她神色凝重不再迟疑往妖监局的方向去。
而另一边,夏唯扮成慌乱的群众逃出妖监局,在其他人发现前快速躲起来。
“这就是你让我做的事?”
无人的角落,夏唯扯掉脸上的伪装,颇为不耐看向空中,眸色沉沉:“所以呢,你找到入口了?”
半空中,怜人的身影渐渐浮现,她坐在红伞上,撑着脑袋,大大的黑眸里叹息都快溢出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藏得这么深。”
地下司不同于其他寻常的,其中镇压的皆是世间最穷凶极恶,凶残暴虐的妖邪之物,据说那地方还不止一层,随着深入,封印之力便愈深,自然危险的也随之倍增。
听到她没有收获,夏唯眼神一沉,不爽蹙眉:“既然这样,还跑什么?不如让他们直接把我抓了去。”
这话说的真是大言不惭,也只有从小被保护在温室里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怜人眸色微淡瞥了夏唯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转而说道:“这是下下策,要不是有付容这个前车之鉴……”
“付容是谁?”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怜人忙笑吟吟捂住嘴,只是那满不在意的态度让夏唯看来,格外火大。
要说不说,不是矫情是什么?
只是夏唯此时没有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他现在迫切地需要找到能助他报仇雪恨的东西。
“下一步做什么?”他问。
“把这里炸了。”怜人在虚空中变幻出一幅临西市的地图,云淡风轻地指向其中一个位置,夏唯定睛一看,眉头皱得更死。
“你疯了!我不干。”
夏唯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看着怜人,那可是市中心地带,人流量庞大,可不像是妖监局的假大空爆炸,哪怕只是空有其表的爆炸,也会引起不小的伤亡。
他想报仇,只针对那条蛇妖,还没丧心病狂到去牵扯无辜的性命。
“我答应你制造混乱,但没答应你去杀人。”
原本他们说好了夏唯制造混乱,怜人趁机根据妖监局的动向去探查地下司的位置。
制造混乱可以,但杀人放火的事情夏唯是不可能去做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换个地方。”
被拒绝后怜人还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而后指尖一转,夏唯见她指的地方是郊区的某一处,不禁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在戏弄他。
他的疑惑怜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神秘一笑,将事先准备好的一袋子灵能弹药给夏唯,俏皮地眨了眨眼:“去吧,我等着你。”
“如果还不成,那你就主动送上门喽~”
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不含任何忧愁和犹豫,夏唯望着怜人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态度,轻亦或是重的事她都能表现的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心。
但这,又关他什么事。
“我知道了。”
夏唯握紧装着灵能弹的袋子,决绝转身离去,等他的身影消失,怜人身后陡然响起第三人的声音。
“你这和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帮我,亦或者说你只是单纯喜欢看我们互相残杀。”
白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站在怜人身后,眸光深暗。
“这是交易,不对吗?”
怜人转过身,半眯着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