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哥,我们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你就这么相信许道长?”
大厅里望着祁夭夭离开的背影,刚转到特别行动队还不到一个月的赵小石不解地询问“夏唯”,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直接把人放了。
这不太合常理吧。
“夏唯”瞥了他眼,摇摇头:“这不是相不相信,要想找到白素贞,许秉初是关键。白素贞灭了道观,唯独留下他,其中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找人跟着他。”
“好。”赵小石点头,人虽然笨了点,但胜在肯听肯干,他这样的性格会帮助他在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赵小石在心里又默念了几遍“夏唯”的话,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对了,夏唯哥,之前琴湾的案子,你怎么知道祁夭夭不是凶手,这审都没审?”
提到这个,“夏唯”眉梢微挑,赵小石惊讶地从他脸上看到了那微末的笑意,虽然嘴角未动,但那眉毛上挑了0.01公分。
他绝对没看错。
“夏唯哥?”见“夏唯”一时没有回应,赵小石脸上不禁浮现起几分疑惑。
“夏唯”这才恍然回神,连忙应道:“不用,她没有作案时间,某个人已经主动应证过这一点。”
某个人,谁?
“夏唯”不语,眼中笑意更浓,转身离开,留下赵小石在原地疑惑烧脑他口中说的某个人是谁。
彼时郊外的某栋正在试衣间疯狂试穿衣服的“白银”没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呢?”
“白银”抬眼看见镜子里帅气的自己,转念邪魅一笑:“也不一定是骂我,说不定是某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在想我。”
“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我盯上你是逃不掉了,我一定会揪住你的小辫子。”
“我揪,我揪……桀桀桀——”
说时迟那时快,他朝虚空中一抓,握着空气,随即发出反派一般的笑声,路过的李不言习以为常,心里暗道他家少爷中二病又犯了。
另一边出了妖监局的祁夭夭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所有思绪就如同狂风卷起的落叶,杂乱无章。
审讯室里的场景不停在脑中闪回,桌上散开的照片,“夏唯”似无声的话,染血的法器,无休止地在她脑海里强调说她的师兄弟们没了,道观也没了。
“目前还没有找到这十九人的下落,但根据现场残留的人体组织碎片来看,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包括你师父的遗体,也没找到。”
怎么可能?
突然,五脏六腑里像是捅进来一只无形的手,它用力搅动,上下翻涌,不顾人死活地肆意横冲。
祁夭夭没忍住冲到路边的撑线杆旁呕吐,胃里在汹涌翻滚,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却也只是干呕。
明明没吐出什么东西,祁夭夭却痛苦地撑着杆子直不起腰。
有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你没事吧?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祁夭夭脸色苍白,偏开头理干净自己狼狈的模样后,回头朝路人摇头:“不用了,谢谢。”
这其中一定哪里有误会,她要亲眼去证实,肯定是妖监局弄错了,她的师兄师弟还在等她回去,还有明昭,他们前些天才见过面。
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想到这里,祁夭夭立马往家跑,凌乱的脚步颇有几分夏唯当初逃跑的意味。
然而等她心急如焚地赶回白银家,却发现他的房间已经被警方重重封锁,周围更是有一堆看热闹的人,无法靠近。
祁夭夭想进去,却被警务人员拦住:“抱歉,这里已被警方封锁,任何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我不是无关人员,我是这间公寓主人的爱人,麻烦你让我进去。”
警务人员铁面无情拦住她:“没有允许,不得入内。”
祁夭夭呼吸一滞,明明就近在眼前,前几天发生的事犹在眼前,此刻却恍如隔世,她嗫喏了几下唇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心里仍是不愿意接受,于是准备再次开口,却被旁边围观的人抢截了话头。
“哎,警察同志,这儿发生了什么?跟我们说说呗。”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这儿的业主,应当有知情权,该不会是死人了?!”
“说什么死人,真晦气,不知道警察办案要保密吗?你个外行人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添乱,不过我可是都看见了,警察抓人的时候,跑的是个女的。”
“女的?!”
“对啊,你说不是,年纪轻轻不学好,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一堆警察哗啦啦出动,就为了抓她一个人。”
“这家我知道,天天在待在屋里,好像也没个正经工作,你们说这不工作哪来的钱,该不是干着出卖身体这种生意,要我说——”
“阿青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七嘴八舌嚼舌根的话不停地钻进祁夭夭的耳朵,她终于忍不住爆发,厉声呵斥住这群火上浇油,幸灾乐祸的人。
热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那多嘴的大妈不服气,刚要继续说道说道,就收到祁夭夭凌厉的一眼神,她径直走了过来,气势逼人,大妈一下子就怂了。
“你甚至和她不相熟,凭什么对她的人评头论足。”
祁夭夭沉默地凝视着大妈,无声中气氛却更为紧张,大妈心虚地避开她犀利的视线,底气不足驳斥:“你谁啊你,我说什么要你管……”
她轻言两语却沉甸甸地压在祁夭夭心上。
众人的流言蜚语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祁夭夭独自站在其中,竟觉得有些腿软。
意识到自己说再多都是徒劳,祁夭夭咬牙冷笑,用力剥开人群沉默离开。
“阿青!”
“阿青你在哪?”
祁夭夭去了她能想到的所有地方,有她和白银第一次见面的月下田野,有她误入红绿街被白银英雄救美的巷子,有受温予然委托的大学校园……
她走过了他们留下记忆的每一个地方,却找不到一点白银的身影。
记忆连同情感如潮水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不想听别人说的,她只信白银亲口承认的话,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