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非是其间人,又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啊,这世上真的有妖,只是你我·没见过而已。”
古董摊老板说到这里,轻轻掩口,眼神闪烁,压低了声音,对夏唯透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这白蛇真图可是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贝,轻易我可是不拿出来的。”
那抹笑意无声地扯开夏唯心间不安的口子,即将有什么东西冲破而出,庞然大物的白蛇仍恐惧地烙印在脑海里,每每触碰,便忍不住浑身打寒。
鬼使神差的,夏唯开口:“那你让我看一眼。”
明知道这老板在故弄玄虚,但提及白蛇,夏唯心口的不安就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快让他窒息,他急需一个宣泄口。
看他迫切的模样,老板眼珠精明一转,故作为难:“我这画只此一幅,叫你看了万一——”
瞧那满眼子算盘打的,说白了就是要让夏唯出钱买,不买不给看,看得人恼火,夏唯冷哼扭头就走:“不给看就不买。”
“等等等等。”老板见状急了,迅速调整态度,堆笑道:“别着急走,看,当然给看。”
这才对。
夏唯暗中窃笑,回过头去又恢复那不耐烦的神情,跟生意人讨价还价就是得这样,欲擒故纵的招数虽然老套,但耐用。
就见老板从旁边的麻袋里掏出一个用防水布包裹着的卷轴,还招呼着夏唯往大型遮阳伞里站点,左看看右瞧瞧见没人张望过来,才神神秘秘地慢慢打开卷轴。
见状,夏唯眼角不由抽搐了下,这还真是既随意又做作,但此时夏唯已经顾不得这些,一心扑在白娘子的画卷上。
他倒要看看害了师父的蛇妖究竟长什么样。
入目的宣纸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泛黄,卷轴徐徐展开,夏唯目光死死盯着卷轴,心跳如擂鼓,一秒、两秒、三秒……卷轴还在展开中。
这老板还真是会吊人胃口,卷轴开半天连个毛都还没看见,夏唯无语,没多大耐心一把夺过卷轴,在老板惊慌失措中直接唰地一下打开卷轴。
待看到画上白娘子的真容后,夏唯心跳骤停。
此时,另一端,白银隐匿了气息和身形远远跟在祁夭夭身后,看着她进了妖监局,目光阴沉到周围的人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
“你就这么放任不管?”
怜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神出鬼没的,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正常人都会被吓一跳,白银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
“你就这么信任他,别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扒皮抽筋夺龙骨,害他丧失千年修为,断他羽毛登仙之路,受那雷峰塔下百年禁锢,这些血海深仇,白银怎么可能会忘。
被怜人挑拨得心潮翻涌,白银闭上眼压下内心的恨意滔天解释:“他们不一样,许秉初和许仙不一样。”
与其说是在向怜人解释,不如说是找个理由劝服自己。
怜人一双眼睛哪里看不出他的勉强,不由再次惊叹,人世间的情爱还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人丢盔卸甲。
鲜艳的红伞在空中肆意舞动,她轻旋起舞蹈,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说出的话却一句更比一句恶毒:“怎么就不同?”
“他们都是同一个灵魂,身体里流着一样肮脏恶臭的血,当初的许仙不也是靠着憨厚老实夺取了你的芳心,可结果呢?”
“这一回说不定他盯上了你的心,要你的命。”
怜人的身影猛然逼近,五指瞬间化作锋利的鹰爪,精准无误地锁定了白银的心脏位置。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白银瞳孔骤然紧缩。
对上怜人那双深邃漆黑、仿佛吞噬一切光芒的眼眸,白银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彼此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谁也没有丝毫退让之意,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终于,怜人率先移开了视线,然而这场较量中白银却不是赢家,瞥见他眉间抹不开的阴郁,怜人嘴角露出抹隐晦的笑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轻易消除。
——
"你体内的这股力量异常强大,要是不及时加以引导与控制,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负担。”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你要是最终能驾驭这股力量,它将成为你无可匹敌的助力。"
博士收起探测器,看着屏幕上不断浮动的数据,如是对着研究台上的祁夭夭这么定论。
“多谢博士。”
好在这妖监局中能人异士众多,虽然不能立刻稳定祁夭夭体内龙骨的力量,但至少不会那么无厘头徘徊。
就在祁夭夭心中稍微舒缓了口气时,外头突然传来阵骚乱。
“快,所有人跟我走。”
“夏唯”警官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不明所以的骚乱中局子里的妖怪们纷纷动乱起来,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
祁夭夭听到动静,立马冲出研究室,就见到不同于其他人的慌乱,妖监局的警察们有序快速地迎头朝人流相反的方向奔去。
意识到出了事情,祁夭夭自然不可能待在这儿无动于衷,于是一同跟了过去。
“快,疏散人群!”
妖监局外拥挤混乱的人流混杂着惊叫痛呼,原本平静和谐的街道被疯狂的人潮疯狂挤兑,宛如丧尸来临一般。
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会变成这样,正当祁夭夭陷入不解时,不远处的人朝她的方向大喊:“快躲开,许道长!”
什么?
祁夭夭看到那人脸上的惊恐,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如寒冰般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
她缓缓转过头,视线正对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巨蛇。
那通体雪白的身躯盘踞在面前,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缓缓扭动着,深邃的竖瞳宛如两个无底的深渊,叫人绝望。
巨蛇鳞片摩擦的细微声响在耳边无限放大,祁夭夭猛然睁大眼睛,呼吸骤停。
“是……你。”从她牙缝中吐出的这两个字都带着至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