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夜色如浓墨重彩一笔落在林野间,田间麦穗长得真好,轻轻摇曳在夏夜的风中,却在这时,一道疾如闪电的光掠过,压倒了一片麦穗。
就听宁静的田野间忽地响起尖细的求饶声:“不要杀我,我错了,道长大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圆滚滚长得像煤球一样的小夜妖不过人手掌大小,连四肢都没有,只剩下一个圆头圆脑的身体,被抓住后连忙求饶。
感受到手掌中不断折腾肉乎乎小妖,抓着它的人微微一怔,随即冷声教训:“妖孽,不许撒娇。”
这话说的霸气,只是其中意思实在叫人觉着违和。
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刚下山不久的许秉初,只是如今换了个人替他,不是别人,正是被迫进入大梦归离幻境中的祁夭夭。
只是祁夭夭全然失了记忆,受着环境的影响,将自己当成许秉初。
要是让小花知道她非但成了人虐恋情深py的一环,还从女变男,成了许秉初那倒霉道士的替身,非得当场把真正的许秉初打个半死。
她穿着墨色的道服,背上背着自幼习之的桃木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从杭州刚赶到临西市,不想刚下车就迷了路,而后正巧撞见吸食人精气的小夜妖。
妖孽作恶多端,还当着她的面当场行凶,祁夭夭作为立志降妖除魔维护人间太平的道士怎么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盯着手中不大不小的小夜妖,下意识捏了捏,感受到毛绒软乎的触感,别说还挺舒服的。
当然,大梦归离的幻境虽然能影响她的记忆,但是人各不同,潜移默化的还是和真正的许秉初有所不同,只不过性格有异,剧情却不会更改。
祁夭夭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深觉自己大意了,师父告诫过山下的妖怪最擅迷惑人心,她方才定是被这小妖迷惑了心智。
无辜背锅的小夜妖:Excuse me?
回过神来的祁夭夭眉眼一冷,恢复理智:“妖孽,居然还想迷惑我,死性不改,我这就将你除去。”
说着,手中拿出一张符篆,口中念念有词,小夜妖感知到危险,立马尖锐地叫唤起来,疯狂在祁夭夭挣扎试图逃脱。
正当她指尖的符篆燃起,明火要落到那小妖身上时,一阵异风忽地拂过,吹灭符篆燃起的明火,祁夭夭惊愕半瞬,再回神手里的小夜妖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这符篆燃起的真火可不是一般的风能吹灭的。
“小道士,你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清悦的声音响起,犹如山间的清铃,祁夭夭循声望去,就见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一女子,她站在月光下,白裙随风飘散,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她柔和悲悯的相貌在月色衬托下更显超凡脱俗,如瀑的长发落下,与左耳的流苏耳环交织相缠,尤其是那耳环上穿着一颗翠绿的珠子,更显得人肤如凝脂。
明月清风,她站在那里,竟有一瞬让祁夭夭错看成了观音,莫名地心脏漏了一拍。
这是祁夭夭(许秉初)看见她的第一感受。
实际上,祁夭夭的目光落到女子强壮的肱二头肌,和线条分明有力的线条上,总觉得哪里违和,不过那张脸正如以上所说,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来自颜(没)值(见过)为(女)上(人)的祁(许)夭(秉)夭(初)的真实感受。
也无外乎祁夭夭会觉得奇怪,毕竟代替阿青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银,这场剧情唱了个反调,给他二人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要是让熟人看到白银穿着长裙,怕是会齐齐笑喷,他模样长得虽然俊秀,但奈何男女身体比例实在有所差距。
白银从祁夭夭手中救下险些遭难的小夜妖,替它轻轻梳理了几下皱起的毛发。
“它不过是个连名字叫不上的小妖,吸引精气也只是为了存货,无伤大雅,这位道友二话不说就要取它性命,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夜晚出现的些个小妖,杂七杂八没有归类的,都统归于夜妖一类。
小夜妖躺在白银手上,感受到他细致的对待,顿时泪眼汪汪哼哼唧唧起来,小模样别提有多委屈。
然而它的委屈在祁夭夭看来就是迷惑人心智的手段,许秉初自幼在山门清修,与外界几乎隔绝,如今下山来历练,对妖的认知也多局限在狡猾与阴险的刻板印象上,这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而然也影响到了祁夭夭。
于是她几乎是不近人情朝白银说道:“妖本就是为祸人间的孽畜,杀它,不足为惜。”
这是哪里来的老迂腐,听到她这么说,白银不由被气笑,于是也不跟她客气:“你这人是从哪个棺材板里跳出来的封建分子,居然还有你这样是非不分,一棍子打死所有妖的人物存在,真是稀奇。”
祁夭夭不是很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见和她说不通,白银也干脆息了和这种人理论的心思,这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他叹了口气:“与其听我说,你不如好好去人世看看,现在人和妖共存的样子,你就明白了。”
说完,白银就准备不再理会离开。
然而,刚要转身,面前祁夭夭倏地束起食指和中指,指尖迸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不由分说冲向他。
白银面上浮起愕然的神色,这人说不通道理,就准备直接对他动手?
他心一沉,迅速反应过来同样给了祁夭夭一击。
却没想到,对方的力量却径直掠过他左耳的流苏,只听身后一声尖细的惨叫,没想到居然是刚才被他救下的小夜妖恩将仇报想咬他一口恢复精气。
而他的攻击正中祁夭夭肩头,她痛地低皱起眉,却没有出声,而是提醒白银:“这小妖的攻击虽然无伤大雅,但却是最不通人性,姑娘莫要对妖太放松警惕。”
白银闻言,眸光微闪。
那被击中的小夜妖身形缩小了一圈掉到地上,慌慌张张蹦着逃开,不一会儿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留下的场面实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