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突然转向自己,林清也错愕,抬眸间似有一瞬对上那副墨镜后眼中闪过的精光。
说罢,那算命的收回扇子,啪地一声展开慢悠悠扇起风来。
“我瞧着姑娘你的面相,当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不过如今额间却带乌云,像是被什么缠上了,有短命之相。”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林清也的思绪出现短暂的空白,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蜷缩了下。
“短命……”祁夭夭喃喃着看向林清也,见她呆住以为是害怕,于是抓住她的手,十分认真说道:“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她笃定地说:“我不会让你这么快下黄泉。”
凡人寿命短短十几年,转瞬即逝,明明知道这点,但祁夭夭现在不是很愿意让林清也离开。
要不让月老爷爷分点他的蟠桃,那林清也的寿命说不定就能延长很久。
要是月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从甩下工作也得从天上蹦来下教训祁夭夭一顿。
而林清也听到祁夭夭下黄泉的说法,总觉得她很多词汇都很有趣,见她这么关心自己,胸口涌上股暖流。
“别担心。”
她反手握住祁夭夭的手,拉着她起身,波澜不惊朝算命的礼貌点了点头:“多谢提醒,不过我并不相信这些。”
她说完就准备带祁夭夭离开。
但祁夭夭有些迟疑不动,她还想听大师继续说道说道,显然是将算命的话当真了。
这满脸写着好骗,林清也突然有种养小孩的既视感,也不知是第几次被逗笑,她拉着祁夭夭的手晃了晃安慰:“没事。”
真可爱,她有种想揉揉她的冲动。
说着将人朝自己拉近了些,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这些算命的十个有九个是假的,你别当真。”
说白了就是骗子。
翻了半天书的小花听到林清也的话,咔嚓石化。
眼瞧着两人一前一后要离开,大师急了,一个闪身拦到两人前头:
“别走啊小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灵不要钱啊,我这还有专门避灾驱邪的符纸,不要九九八,给你打个折,九十八怎么样?”
大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急速塞回,没看见没看见,举着一张符纸就介绍起来:“这可是专门施加了法术的,不可多得,绝对正品。”
林清也可是看到他说的不可多得的符纸,刚才那一把多的像是批发。
她为人是腼腆羞涩了些,不代表她是傻子,祁夭夭知道真相后就更直接了,坚决抵制骗子。
林清也好说话不拒绝,她可没那么好说话。
祁夭夭一个横插,护犊子似的把林清也挡在身后,“骗人遭雷劈。”
话罢,大师手里的符纸凭空燃烧起来。
“烫烫烫烫,什么鬼?”
神仙不能对凡人妄动仙术,不代表不能对符纸动手,小花看着疯狂卡BUG的幺幺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闹了这么一通,就准备不负责任跑掉。
大师扔掉烧起来的符纸,朝着祁夭夭和林清也离开的方向再赠送了句:“小姑娘,回头是岸啊。”
也不知听没听到,反正是不带半点停顿跑进人群里。
大师收回视线,摘下墨镜露出双淡灰色的眸子,好似没有半点神采,他擦拭着眼镜摇头叹息:“真是,不听前辈言,吃亏在眼前。”
擦干净墨镜上的污渍,他又重新戴上慢条斯理坐回摊位上继续开展他的算命大业。
跑开的祁夭夭见人没再继续缠上来,这才放心,她松开林清也的手往无尽袋里掏。
“你等等。”她在无尽袋里摸着东西,还不忘跟林清也说一声。
看到她拿出无尽袋的那刻,小花直觉不妙。
“幺幺,你要找什么?”
回答她的是风中传来的铃铛声,就见祁夭夭从无尽袋里拿出一颗银色的铃铛,轻轻摇曳时发出发出的声音犹如山泉击叶,让人烦躁的情绪一下就平静下来。
“这个送你。”祁夭夭毫不吝啬把铃铛塞给林清也。
林清也讶异眨眨眼睛,细看之下这铃铛上的雕刻十分精致,隐隐还有种幽香,她抚摸着铃铛,意外感受到内心的宁静和平和。
林清也虽然不清楚这铃铛出自何处,但也直觉不是凡物,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不……”
她刚要开口拒绝,就被祁夭夭驳回:“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祁夭夭直勾勾盯着她,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仿佛无数星光都汇聚在了她眼中。
大方,太大方了。
这可是明月清风铃,乃是用仙界至纯至真的灵气制成,可护佩戴者不受邪祟侵蚀。
小花都要醋了。
看着两人玩得尽兴,相约着下次再见,独留在一边的小花默默化身空气,都快气成河豚了。
后知后觉才发现小花生气的祁夭夭不解,想了想她抓住小花的小身体,亲昵地贴着她蹭。
感觉到脸蛋子都快擦出火花的小花无奈推开她的大脸蛋,别扭哼了声从她掌心逃开:“再蹭下去我都要烧起来,怎么你要谋杀我吗?”
小花哼哼戳着祁夭夭的额头,见她笑得憨哪里还有脾气。
对此不知情的林清也回到家,第一次脸上挂着笑容,别墅里的佣人见了都称奇。
自从林清也长大后,她们就鲜少在她脸上看见笑容,毕竟每次回来面对的都是父母的责问,哪个孩子笑得出来。
因为这样,林清也的性子也越来越沉默。
林清也脚步轻盈上楼回到房间,确定锁好门,她小心翼翼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画摆到窗边。
画上的男孩坐在草坪上,阳光正好穿过林间的缝隙零零碎碎落在他脸上,他眉眼清隽,笑起来时一双眼睛真切得仿佛闪着光。
可惜的是,如此美好的画从中却生出道裂痕,那裂痕正好落到男孩的脸上,显然是被人强硬撕开再勉强黏上。
“阿帆你看,这是朋友送我的,你觉得好看吗?”
林清也拿出祁夭夭送她的铃铛对着画自言自语:“我觉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大胆地表露心迹。
“朋友……”她躺到床上,轻轻念着这两个字,眼中尽是笑意。
很快,玩了一天的林清也就扛不住倦意闭上眼沉沉睡去,屋内的气息逐渐平稳。
就在一切都变得平和无比的时候,窗边的画忽然泛起白光,一只手凭空从画中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