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李女士的讲述,这位清修师父并不像我们普通人想象中的那种和尚,好像每天除了青灯古佛,就是参禅打坐和念经,别的什么都不管,也没什么爱好。而是爱好广泛,甚至还很爱享受。他喜欢的东西很多,什么进口食品(肉制品除外),高档家具,金银佛像,电子产品,玉石珠宝,名表汽车,可谓无一不爱。院子里那两辆车,一辆奔驰和一辆宝马都是信徒的车,虽然没送给寺庙和师父,但也免费由寺庙使用,信徒还得负责修车和加油。
清修师父口味还很挑剔,比如手表只喜欢瑞士的,还不能是天梭之流的三线品牌,只能是高档货。进口食品中最爱吃巧克力,而且必须是意大利的XXX牌,别的白给也不要。开车只开进口车,合资的都不行。手机至少有十几部全新的,现在堆在那间屋里的那些手机都没开封,但款式已经淘汰得看不到人用,而在当年都是价值几千。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很疑惑。“和尚不应该都是清心寡欲的吗?就算喜欢什么东西,也应该是琴棋书画这类吧?追求那么高的物欲享受,是不是跟出家人修行的理论不太相符?”我提出疑惑。
李女士说:“不见得,我师父虽然超脱,但他毕竟不是神仙,还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有爱有憎,对吧?”我觉得似乎有道理,看来和尚除了念经、吃素、离家和禁欲之外,别的都可以照旧。
第四天早晨,清修师父让吴哥付给我四万块钱,我以为他记错了,清修师父说:“你们这趟挺辛苦的,所以多给一万,就当是给你们报销路费吧。”
我心里挺高兴,但同时也觉得很亏,因为这几天光是我看到的,吴哥所收的信徒捐款就最少有四五十万,估计没看到的更多。阿赞Nangya在幕后施法,而这个清修师父在台前受人膜拜,还大把大把地收钱,让我眼红。
照样是吴哥开车把我俩送下山,临走之前,清修师父在他的禅房中告诉我们,这件事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也希望我们能保密,不要透露出去,否则以后再无机会合作,也会告我们诽谤。
“师父放心吧,我们这次来施法只是收钱办事,露脸的事肯定是你来做,我们不会说出去。”我笑着回答。
下山途中,李女士告诉我们,清修师父是个真正的修行者,别看他寺庙里有那么多礼物和奢侈品,但他并没放在眼里,那些东西在师父看来,就和一堆石头没什么区别。
我心想,你说得容易,石头能用来打电话吗,能拍照和看电视节目吗?不过我也确实有几分佩服那个清修师父,即使有这么多人来供养他,还有那么多吃喝玩乐的用品供他随便用,但他每天的生活仍然十分自律,三次讲经加在一起就有十小时,清修师父在讲经的时候十分专注认真,虽然我听不懂,但从神态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在用心去讲经。要是换成普通人,光那么多物资,就够每天享乐不停的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讲什么佛经?
“你师父庙里的和尚也很幸福,用着高档单反,吃着进口巧克力。”我说。
李女士解释道:“那只是我们这些在家人才会这么想,和尚是没感觉的。因为他们都是从小就出家,和尚是靠老百姓和信徒的供养活着,他们几乎没有钱的概念,也不知道这些钱是要怎么赚来的。所以对他们来说,花几千上万买东西,就像从菜地里挖菜出来吃一样,是很平常的事。”
对于这种解释我倒是很理解,心想干脆我也做和尚算了,能享受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后来又想不行,不光要吃素,每天那十个小时的听经就够我受,而且还不能结婚泡女人,也要跟家人断绝关系,所以,和尚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这时,坐在后排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阿赞Nangya开口说:“你师父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吴哥连忙问什么意思,阿赞Nangya摇摇头:“说不好,不是阴气也不是怨气,感觉不明显。”吴哥面带疑惑,李女士缠着阿赞Nangya问个不停,可她并不再解释。
到了杭州机场,李女士还拉着阿赞Nangya的手说希望以后去泰国找她玩,在吴哥的催促下,两人开车走了。我把三万五千块钱人民币交到阿赞Nangya手里,说:“可惜啊。”
阿赞Nangya问:“可惜什么?”我说原以为那清修和尚真的很穷,可没想到屋里的值钱东西都堆成山,光咱们施法给他带来的直接效益就有几十万,以后可能还会有人捐款,那咱们才收五万块,是不是太亏了。
“不能这样说,”阿赞Nangya笑着回答,“法力可以加持佛牌供人供奉,也可以用来驱邪解煞,但不能把它当成收买人心的工具。否则我就不用去泰国做阿赞,在北京上海杭州这些地方设个道场,收的徒弟不比高僧们多。”
我心想可不是吗,现在很多中国人不管有钱没钱,都想求得心理安慰和精神寄托,据说很多假和尚、假活佛都有大批信徒。这位清修师父不是假和尚,但山偏庙小,即使这样,他都过着中国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生活。如果是泰国阿赞到中国来,凭他们的法力,徒弟还不得把门槛都给踩破,尤其像阿赞Nangya这种会说中国话的。看到清修和尚那副视金钱如便便的态度,我甚至萌生了今后把那几名阿赞师父全部请到中国,专门收徒的想法,我和方刚、老谢当经纪人,估计比我们当牌商赚钱多了。
在机场大厅候机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阿赞Nangya为什么你在施法的时候,那些信徒会出现类似鲁士灌顶的反应。阿赞Nangya笑着说:“我目前在和两位鲁士师父接触,他们正在教我一些正统的鲁士法门。说不定几年后,我也会成为一名女鲁士。”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想鲁士可就算是出家人了,要是阿赞Nangya出了家,最伤心的就是陈大师,他可一直惦记着呢。
从杭州回到沈阳,这桩生意对我来说其实很圆满,去掉路费也赚了两万。在佛牌店里,姐夫数着这四十张百元大钞,脸上都要乐开花:“小舅子,你说我咋没早几年跟你混呢?还上什么班,给你当三年助理,我也能买新房子啦!”
因为清修师父特地强调,不能将这桩生意的细节透露出去,所以我只好忍住没说。但我这人喜欢八卦,不让我把这事当成谈资说出去,比挨顿打都难受。
晚上,我给方刚打去电话,先让他保密,再说了清修师父这个事,问有没有可能让泰国真正有法力的阿赞师父来中国设道场收徒,这来钱的速度多快。
“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这个问题,而别人不能?”方刚冷笑几声。我说可并没看到有泰国的阿赞师父在中国设场收徒,还都是中国寺庙的这些和尚和西藏的活佛们更受欢迎,可他们似乎并没有亲眼能看得到的法力,这是为什么。
方刚说:“你这就不懂了,就算你把Nangya和登康请到中国,帮他们设道场施法收徒,也不会比和尚跟活佛受欢迎。”